這次的事情出的太大,用謊言是絕對遮掩不過去的,現編的話又容易出漏洞,所以唐繡瑾隻能硬著頭皮把事情的經過和盤托出。
這一下可把唐英傑給氣的夠嗆。
他實在沒想到,一直在自己眼中非常乖巧的女兒,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傷風敗俗到還是其次的,更重要的是,她居然還敢把自己置於這樣的危險之中。
厲明昕和自己女兒之間的那樁孽緣就不說了,他宋淩雲是個何等麻煩的人物,這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就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唐繡瑾居然還敢不知死活的去招惹,簡直是嫌命長了。
如果是以前的話,辦出這樣事情的唐繡瑾是免不了挨一頓打了,但是自從唐繡瑾向著父親展示了自己的胸襟與氣魄以後,連唐英傑也不得不對自己的這個女兒刮目相看,所以他最後也沒有對女兒動手,隻是罰他禁足,再不允許他隨意走動。
剛剛經曆了荒島上四天的日子的唐繡瑾,正是精疲力竭的時候,她對父親的決議沒有任何意義,反倒是找到了一個休息的機會,規規矩矩的回了自己房間,足足休整了十數天才好轉過來。
這十幾天的日子轉瞬即逝,深居簡出的唐繡瑾對於時間的流逝,根本就沒有什麼概念,她有甚至覺得自己的整個夏天都會這樣度過。
但是這樣的生活還是被一封信給打破了。
唐繡瑾收到信件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在她和厲明昕不能見麵的日子裏,一直都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互通有無的,包括唐英傑在內的唐家人,也都對此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到信件是要送給自家小姐的,就連審查都不會審查一下,直接遞給唐繡瑾自己處置。
然而這封信的稀奇之處在於,它是宋淩雲寄來的。
唐繡瑾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和宋淩雲居然還會有交集,她還以為自己跟他會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也沒有什麼說話的機會了呢。
宋淩雲的信,看起來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就是那字體龍飛鳳舞的,讓人一看就覺得字的主人應當是個不太好相處的狠人,內容卻很直白,約唐繡瑾七月半的夜晚出來看燈火。
唐繡瑾拿著信,感覺十分的莫名其妙。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某些人的感情已經悄無聲息的發生了變化,下意識的思考著,跟自己見麵,對於宋淩雲來說有什麼好處。
她想,難道宋淩雲是想要蓄意報複,再找她什麼麻煩嗎?
可是宋淩雲那次在小荒島的時候,分明親口告訴過她,因為她救了他,所以他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了。
既然不是來報仇的,那就有可能是來報恩的。可是如果他是想要緩和雙方的關係的話,為什麼偏要約人在七月半出來?這怎麼看也不是一個適合風花雪月的日子呀。
這世界上大概再沒有哪一個蠢貨能做出在七月半約人出遊的事情了。
唐繡瑾拿著信琢磨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宋淩雲到底想幹什麼,最後決定擱置不理,借口父親的禁足令,回絕了宋淩雲派來邀她的人。
她自己是打算再多休養兩天的,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和她許久沒有聯係過的厲明昕也寫了封信來約她出去,並且那信的內容讓她幾乎懷疑厲明昕是不是跟宋淩雲約定好了。
也是約她在七月半出去看燈火。
這一次,什麼父親的禁足令,什麼身體的不適,全被唐繡瑾拋在了腦後,她剛看完厲明昕的信,就決定在那天晚上偷偷溜出去,避開父親的人出去赴約。
這個過程非常簡單,這座別院的人員構成並不複雜,自從上次母親出了事之後,唐繡瑾就再也不允許這些新買來的丫鬟近身伺候了。
偷偷跑出來的事,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發覺。
厲明昕約定的地點有點遠,在他們上次去過的北支河,所以唐繡瑾需要先去一個涼亭去等他來接自己。
等她到的時候,厲明昕已經等在那裏了,他看上去情緒不錯,帶著唐繡瑾乘上一匹快馬,沒有多久就來到了北支河的河岸中遊處。
當唐繡瑾到達這裏以後,才恍然明白了宋淩雲和厲明昕不約而同的約她來這裏的目的。
和上一次來見到的燈紅酒綠、鶯歌燕舞不同,這次來了以後,之前飄在河岸上的那些畫舫全部都停靠在岸邊,取而代之的,是星星點點的散落在河中的蓮花燈。
唐繡瑾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有些驚喜地看著燈光清朗的河道,感覺就像是看見一個慣常濃妝豔抹的美人忽然間畫了淡妝一般,透著清雅宜人的美感。
她由衷地讚歎道,“真美。”
北支河周邊住的人很少,一般來說,這裏也很少有人會來,然而今天卻熱鬧非凡,河道兩邊密密匝匝的全是人,從年輕的到年老的都有,甚至還有一些懵懂幼童,看上去就像來趕集的一般。
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他們手上都提著一盞或幾盞蓮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