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轉過來的唐繡瑾,阻止了一場更大範圍衝突的爆發。
她接連咳嗽了幾下,讓厲明昕和李香雲都打了個激靈,然後一起衝到她身邊,關切的叫她,“阿瑾!”
唐繡瑾又咳嗽了幾聲,從喉嚨裏咳出一口,帶著血絲的痰,然後氣若遊絲的說,“我好像中毒了。”
厲明昕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沒關係,你會好起來的,交給我。”
可是唐繡瑾的麵色卻並沒有因為這而和緩起來,相反的是,她的心一寸一寸的沉入了穀底。
與厲明昕、李香雲這兩個門外漢不同,唐繡瑾對於毒藥的藥理非常的清楚,而且多年於醫道上的浸淫,讓她的身體也對毒藥有了一定的抗藥性,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毒倒她。
為什麼偏偏這一次的毒來勢洶洶?
唐繡瑾首先深刻的意識到了,這次的毒不簡單。
它很有可能是一次專門的,有針對範圍的襲擊,更讓唐繡瑾感到膽戰心驚的是,在毒發之前,她居然一點都沒有發覺,而等毒藥爆發之後,她就已經陷入了病入膏肓的境地。
一個連源頭、過程,都不知道的毒,要怎麼解?
唐繡瑾掙紮著說,“我荷包裏有一袋穀糧,你們把那袋穀糧撒出去,會有一隻灰白相間的鴿子來食……”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李香雲連忙把耳朵貼近她,一邊安慰一邊道,“我們聽著的,然後呢?”
“寫信……師父……”唐繡瑾越說越困,說到後麵很快就沒了聲兒,但是卻把自己想要說的話給表達清楚了。
“她讓我們給她師父去信。”
在大是大非麵前,剛才還差點打起來的厲明昕和李香雲很快達成了共識,他們暫時忘卻了剛才的齟齬,仿佛那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分工明確、動作迅速的去按照唐繡瑾的吩咐做了起來。
唐繡瑾遇險的消息便被裝在信鴿的腿間,隨著它跨越千山萬水飛了出去。
封卓來的比他們想象中的都要快。
他似乎原本就離得不遠,在接到信以後第三天就趕緊趕了過來,然後對著已經陷入昏迷的徒弟和厲明昕李香雲一通臭罵。
他的嘴巴跟機關槍一樣,“都已經中毒這麼多天了,我不在,你們就從來沒有想過一丁點的辦法嗎?你們到底是怎麼照顧她的!”
厲明昕以前好歹見過他,知道唐繡瑾這位師父的脾氣就是這樣,李香雲卻很不服氣,她心直口快的道,“您如果能救唐繡瑾的話,就趕緊動手,不能的話,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封卓讓她給氣了個倒仰,臉一下子就黑了,“本座當然有辦法。”
厲明昕的麵色卻並不好看,他沉默了半晌,接話道,“封先生為何不一次性把話說完?”
封卓歎了口氣,“看樣子你已經知道了,我雖然有辦法,但我卻沒有途徑去辦到。”
李香雲看他們倆人打啞謎有點著急,她茫然道,“你們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厲明昕這才細細的解釋了一遍。
原來在這些天裏,他並不是一直枯等著的,他也針對唐繡瑾身上的毒,著手做了一些調查,然而調查的結果卻讓他感覺很不樂觀。
唐繡瑾身上的毒在漢人範圍內並不常見,應當是苗疆的某種巫蠱,至少包括太醫在內的一眾見多識廣的醫生是對此束手無策的,隻有一位江湖名醫給予了一定的意見。
他的意見是解鈴還需係鈴人,是誰給唐繡瑾下的蠱,你們就去找誰解。
而這個下蠱的人,在厲明昕排查了一圈以後,最終把目標鎖定在了厲韜身上。
他不知道厲韜是如何做的,他隻知道在自己懷疑上厲韜之後,隻是稍稍做了一點試探,厲韜馬上就給予了他回信,暗示他隻需要放手新鄉的銀礦,他就肯放過唐繡瑾。
別說隻是那一座小小的銀礦了,就算是要他交出自己的儲君之位,在事情關乎到唐繡瑾的安危時候,厲明昕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的。
可是在他悄無聲息的讓渡了新鄉的銀礦之後,厲韜不但沒有放過唐繡瑾,反而還變本加厲,讓唐繡瑾陷入了更大程度的痛苦之中。
厲明昕現在心如刀絞,生怕唐繡瑾因為自己的不慎而遭受什麼不測。
他並沒有把自己和厲韜鬥法的事告訴李香雲和封卓,隻是含糊其詞的說自己知道到底是誰下的蠱了,把後麵跟銀礦有關的事都隱瞞了起來。
封卓跟他交換了一個眼神,確認這個年輕人是真的為了救唐繡瑾而付出過努力以後,才放心了,心裏也稍微舒服了一點,提出了一個新的解決方法。
“巫蠱一道,博大精深,非外人所能隨意破解。”他搖了搖頭,“但是某雖不才,如今我唯一的弟子要在這方麵遭受這樣大的痛苦,我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先生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