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祠堂內,隻燃著兩支白蠟。
短短三個月就瘦了十幾斤的沈宴,正在用力掰一個已經發硬裂開的饅頭。
雖然沒有胃口,但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不得不硬塞下去。
是的,她懷孕了。
果然如師兄所說,她吃了他的藥,隻一次歡好,便懷上了蕭鉞的孩子。
手撫在肚皮上,眼中閃過亮光。
雖然是死,但能生下他的孩子,她也甘願……“吱呀”一聲,門被人從外頭打開。
沈宴掩住臉,外頭的光刺得她雙眼發疼。
影影綽綽,看到兩個影子:“沈姐姐!”
有人奔過來,站到她麵前。
“沈姐姐,你、你怎麼……怎麼會?”
話說一半,似乎不忍再說下去。
沈宴怔怔地抬起頭,待看清麵前那張臉,她的肩膀,猛地一顫,手中的饅頭也不受控製地滾落出去。
溫良……她,怎麼會到這來?對溫良,沈宴心中是有歉疚的。
當初她雖然不知道蕭鉞與溫良的關係,但為了救蕭鉞,逼他娶自己卻是真的;更何況,三個月前她還破壞了他們的洞房……祠堂內,一片沉寂。
隻有那塊幹硬的饅頭,咕嚕嚕滾著,停在了蕭鉞腳下。
他的神情,沈宴看不清楚。
卻聽到他的聲音幽幽傳來:“溫良有孕了,本王特準你為她開方養胎。
若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麼好歹,本王唯你是問。”
溫良……有孕了?沈宴一時沒能明白,片刻後,才恍然如大夢初醒般,笑了起來。
“恭喜。”
兩個字,幾乎用盡她僅剩的力氣。
手輕輕拂過自己的小腹,這裏,也有一個生命正在孕育著……“阿蕭別說了,快讓人將沈姐姐抬出去。”
溫良揉著淚眼,聲音哽咽。
溫良啊……她還是那麼善良,柔弱。
就像當初,因為知道自己喜歡蕭鉞,怕自己傷心,便一直瞞著自己她與蕭鉞的關係。
沈宴苦笑。
事到如今,也好。
她死了,他們,便能好好的在一起了……*蕭鉞將溫良肚子裏的孩子看得極重。
不僅開方熬藥的事要沈宴親自做,就連溫良的一切衣食住行、吃穿用度,都要她親自過問。
這樣的操勞下,不過短短月餘時間,沈宴便又瘦了十多斤。
而更糟的是,她體內的長生蠱也終於開始了反噬。
鑽心的痛從胸口處傳來,沈宴臉色煞白,雖然咬著牙極力克製,但端著藥碗的手,卻還是劇烈顫抖著。
“啊!”
一滴藥汁飛濺到溫良手背上,她叫出聲。
蕭鉞的神情立刻變得緊張:“怎麼回事?沈宴,你連碗藥都端不穩嗎?”
耳膜嗡嗡作響,胸口處鑽心的疼痛越來越劇烈,那疼痛……像是被什麼東西活活咬下血肉……手腕,猛地被人攥住。
沈宴眼神迷茫地看過去,卻隻看到那人一張一合的嘴,聽不清他說的話。
“沈宴,你連碗藥都端不穩嗎?!”
待終於熬過去那陣,沈宴才聽清楚蕭鉞的話。
“哎呀阿蕭!就一點藥汁而已,我哪有那麼嬌貴?”
溫良甚解人意地將蕭鉞拉開,另一隻手還將沈宴端著的藥碗也接過去,輕輕抿了幾口。
沈宴剛鬆了口氣,可轉瞬,溫良突然臉色大變,手中的藥碗“啪”地一聲砸在地上。
藥汁四濺。
溫良踉蹌著抓住蕭鉞的衣袍,麵色慘白:“阿蕭……疼……我的肚子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