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四 初悟 中(3 / 3)

空中又傳下一聲大喝,聽來如獅吼雷轟一般:“大膽妖女!我師的法諱也是你隨便叫得的嗎?”

雲舞華冷笑一聲,定睛望去,見空中金光晃動處,飄下三個身影。正中一位老僧,身披大紅描金袈裟,頸掛一串南海沉香珠,手持九環紫金伏魔杖,白眉慈目,佛光暗隱,寶象莊嚴,果然是南山慧海。其左右各立一位中年僧人,看來是他的弟子。出言斥喝的正是立於他左首那位身材高大的僧人。

雲舞華淡道:“慧海大師不辭勞苦,千山萬水趕來此地,難道隻是為了點化我這妖邪女子嗎?恐怕大師也是為這少年而來的吧。同是為了搶人,您這有道高僧又有何資格指摘我揮劍傷人?”

慧海垂眉不語,隻是不住念佛,他身邊那高大弟子早忍耐不住,上前一步,嗔目喝道:“妖女休得在此胡言亂語!我師素以慈悲為懷,豈能坐視這無知少年落入爾等妖邪之手!你再敢妖言誹謗,休要怪我寶杖無情!”

雲舞華定睛看了那僧人半天。她以絕世之姿,掌玄冥之劍,這一定神凝望,隻看得那僧人渾不自在,隻覺心頭血氣翻滾,浮想聯翩:“她這般……這般看我,倒是為何?難道說……”

靜默半晌,雲舞華忽爾櫻唇微啟,嫣然一笑,霎時一張俏臉如冰消雪融,春回大地,令那僧人心神激蕩,目不能移。緊接著,她向那僧人柔聲說道:“大師既然寶杖無情,那就請賜教一場如何?舞華雖已連戰數場,神困身疲,但若不能在十劍之內斬下大師的光頭,舞華甘願自刎以謝,您看如何?”

那僧人當下漲紅了臉,綺念頓消,怒氣漸深。可他是斷斷不敢下場與雲舞華單獨放對。適才他已親眼目睹雲舞華古劍之威,想來不消十劍,隻需三劍怕就要兵解圓寂。好歹他是名家弟子,這點自知之明總是有的。壞就壞在他偏又撂下了狠話,加之南山寺乃是正道名門,當然不能倚多為勝。是以那僧人雖氣得渾身發抖,卻也不敢應聲接招。生怕因貪圖一時的口舌之快,反招致血染荒原的淒慘下場。

就在他難以進退、尷尬異常之際,空中又傳下一陣冷笑:“東都洛陽突降紫火天雷,天下之大,能測陰陽、知天機的可非止幾個妖邪教派!我等若不來,豈不是白便宜了你們這群妖孽,任由你們在此猖狂?”

說話間,空中降下一朵祥雲,雲中影影綽綽,至少有數十之眾,分屬正道各派。

李之曜麵色一變,低聲道:“今日事不可為,我們走。”他手一揮,帶著七聖山諸人緩緩退去。他這一走,其餘兩派自也不會逗留,也分向各方離去。那景輿何等機警?見機不妙,早就悄然遠去了。此刻惟有雲舞華隻人獨劍,留在場中。

雲舞華環顧一周,見正道諸人雖虎視眈眈,但俱都一臉戒備,顯然也在互相提防,因此冷笑一聲,回劍入鞘,轉身就欲離去。

此刻一個素裝中年女子叫道:“妖女且住!你傷及無辜,連害數命,就想這樣一走了之嗎?”

雲舞華置若未聞,身形飄然飛升,緩緩離去,全然不將素裝女子的挑釁放在眼裏。那素裝女子氣得麵色鐵青,可見周圍同伴俱都不動,她自也不敢單獨追下去。咬牙切齒了半天,還不是隻得暗自在心頭飲恨?

“諸位道友,今日乃是敝宗大喜之日,不宜見血光之災。雲舞華雖然張狂,也還知得進退。懇請各位看敝宗薄麵,今日就暫且放過她,不知道友們意下如何?”聲音渾厚悅耳,蕩蕩然若雲起太虛,風生廣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