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涼入水,公主府內亭台樓閣,高大巍峨,淡淡的月色傾灑在黃色的琉璃瓦上,屋角佇立著的獸首浸在夜色裏,顯現出別樣的威嚴。

已經是來公主府的第二天,除了別苑裏送吃食的丫鬟,他誰都沒見過,放佛被軟禁在這裏,饒是自己武功不弱,但是,做牆上君子不告而別,倒也不是他的風範。

他詢問過幾次,丫鬟隻是用見怪不怪的眼光回敬他,饒是有多舌得的,也不過多講幾句。

“公子莫急,先前來的幾位也是這樣的,久了便習慣了。”

當真是把自己當麵首看待了,黎生一陣惡寒,隻想分分鍾離開這裏。

夜還未深,鵝黃衫子打扮的侍女便在門外恭敬回話:“公主在章華台設宴恭候公子”

章華台是公主府的主殿,位於府邸的最中央,也是公主所居的內殿,還未踏入殿宇,周圍的次宮已經奢華的讓人嗔目結舌,傳聞章華台是先帝下詔特賜,按照皇家規製,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再到珍奇異獸,殿閣陳設皆和宮中無二,彰顯天家富貴。

內裏隱約傳來些絲竹之聲,卻不怎麼聽清楚。

“暨冬公子的琴聲呢,當真是繞梁三日。”

“暨冬?”

一旁的丫鬟捂嘴笑:“日後,公子便知道了,這位公子,現在可是最得公主喜愛。”

黎生蹙眉,不忍在聽下去,前幾日對莫惜積攢的好感此刻全部敗得幹幹淨淨,隻剩下鄙夷。

婢女通報的聲音已傳至內殿,隻是並無人回應。

莫惜半倚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殿下的白衣公子,秀氣的指骨撥動琴弦,琴音如潺潺流水,絡繹不絕。

“這曲子,本宮未曾聽過?”

“是宮內樂府新做的,名叫鳳求凰”

“樂府新做的曲子,怕是宮中的貴人都還沒欣賞過,你本事大得很。”

“不過是討公主一笑罷了。”

莫惜笑的坦然,“你倒是乖覺。”

“公主謬讚,我不過怕是,公主隻聞新人笑,那得舊人哭罷了”

新人?是了,自己命人將他帶回府裏,也難怪他人都這樣想。

“他現在就在外麵,你不想見他!”

暨冬收起瑤琴“日後相見的日子隻會多,不會少,我就不打擾公主的雅興了。”

莫惜最愛他,不僅僅是那相似的眉眼,亦或是一手絕佳的琴藝,是他進退得體,永遠能剖析她的心意。

侍女將黎生引進內殿便退了出去,殿閣內燈火通明,恍如白晝,空氣中充斥著馥鬱的甜香,十分醉人。

“這幾日本宮事務繁忙怠慢了公子,原本,當日便要答謝公子古道熱腸”

“舉手之勞而已,若無別事,小生隻怕家中擔憂”

“家中?”這種小借口總是讓莫惜發笑:“我聽說黎公子家中並無其他人,隻有一個從小授業的師傅是嘛。”

“公主果真如傳聞中的神通廣大。”

“本宮對自己喜歡的東西,總是喜歡追根究底”

果真,黎生神色一緊,“恐怕要辜負公主的厚愛了”

莫惜拿起一顆葡萄,仔細端詳,如同凝視著天下最渺小的事物“從來就沒有本宮想得到卻得不到的東西。無論什麼,隻要本宮想要都要變成本宮的掌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