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北辰冥斂唇邪笑,冷峻中有絲解不開的柔情。墮胎?散步?他還不知道,她是為打贏官司能不擇手段,不惜性命的人?
“少爺,你要的東西買好了……”Joe將一個紅色小盒子遞了過去,北辰冥沒打開,隻悄然收進兜中。按著一直跳動的右眼皮,似乎有種不詳的預感。讓他寵她,卻不敢放縱,不敢放手。尤其從喬晟燁那一碗麵開始,他的心底,終於多了一種感覺,叫負擔,叫不安!
她被他圈養著,呼著空瓶氧氣。他說,寧願她窒息,也不會放飛。他說,鳥一旦飛了,就無歸期。風箏一旦斷了,就不會歸。他說,他沒那個自信,她不會跟任何人跑了。
可她知道,這隻是他保護的方式。傑克雖被查封,卻與黑道有千絲萬縷的牽扯。業界無不風聲鶴唳,她能安然無恙,有命活到開庭,都是北辰冥的幹涉。所以她清楚,這是個如同鳩酒般毒的男人,這也是個無論多黑的夜,都能讓她依靠,帶她走出很遠的男人。
盡管一千次地問,這就是愛嗎?
可看見他昨夜隔壁陽台上,一整夜徘徊的身影,心裏還是有種酸酸的感覺。那麼冷的天,那麼漫長的夜晚,他最後就蜷縮地睡在一張椅子上。
梁雨宸握著牙筒的手,緊了緊。望著他被風吹起的頭發,望著他疲憊的眉眼,望著他晨曦下帥氣卻憔悴的臉。清冷斂起的眸底,多了絲無奈,多了絲心疼,也多了一種讓人欲罷不能的溫柔。
“笨蛋……”
他總是這麼霸道,連等待,都如此蠻橫。他總是不惜折斷她的翅膀,可他呢,也削了筋,斷了足,守在她的窗外,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笨蛋。
心不在焉地刷著牙,任晨風,把卷發吹起。掩住了眼簾,也吹冷了唇角,更吹動了心底那根記憶的弦。當弦音撥響,她認真凝視著這個被一層層光圈籠罩的男人。
此時的他,好象當年的‘他’。傻傻等在那顆樹下,一等,就是一整晚。可惜,最後,他還是走了。陷入那段青蔥歲月中,被埋葬的感覺,又一點點被提起。清清冷冷的目光,似水的溫柔,如花的笑靨,卻抵不過唇角一絲無奈。
很久,梁雨宸才搖了搖頭,低喃著,“他不是那孩子!”
他們隻是像,卻不是!那孩子離開了,不會回來。宛如天邊一朵朵的雲,聚時如棉,散時卻已成風。那隻是年少輕狂時,做的一次夢。如今夢醒了,沒法回頭,也不想回頭,隻是看著他完美深邃的輪廓,轉身離去……
她沒去叫醒他,而是拿著鑰匙下樓取車。在那裏,雲翼早早候在那裏,短款牛仔甲克,斜戴的帽子,嘴角淡淡的笑容,俊秀的臉溫柔似水。
“Boss,早。”他紳士地打開車門,看她進去,剛欲跟著。梁雨宸卻提前把車門一關,掐著手表說,“再過半個小時,把我廚房裏保溫的早餐送到隔壁去。別說我做的,你就說,剛買的……”
“Boss……”
看著梁雨宸驅車而去,雲翼握了握拳頭。瞟向那處陽台,眼裏是明顯的不滿。跟了Boss那麼久,也才吃到幾次。可他才短短幾個月,就已經有專屬早餐,還是愛心的……
……
離開庭還剩兩個多小時,梁雨宸的車,卻一個大轉,開向傑克俱樂部。緊盯著手表,看著時間打雷閃電一樣過,幾乎是爭分奪秒地飆車。直到偷潛進案發現,她才小心翼翼地查證。心中一直有個疑惑,凶手到底是誰?
想在法庭上,力挽狂瀾,必須有百分百的把握,才不至在唇槍舌劍中,被顛倒黑白。這場官司,她必須贏,也輸不起。她不能讓蔣爸為了一雙兒女,落得活不下去的下場。她梁雨宸輸不起,這次,她真的輸不起……
大概死過人的關係,房間布滿了森冷之氣。即使現場被清理過,可還隱約可嗅到,那骨子血腥。大抵是懷孕緣故,一直對此麻痹她,卻突然有了害喜的症狀。她一陣作嘔後,趴在桌邊,不小心打翻了個杯子。
隻聽‘啪’的一聲,杯子摔成兩半。梁雨宸剛欲抬起腳,猛然窺見眼前身後的冰箱。悄悄走過去,蹲下來細致端倪。半響,看見一處不易察覺的磕痕。
“原來是這兒……”梁雨宸用手機拍攝下來後,屋子更森冷,仿佛鬼魂出沒的陰沉,讓窗簾無緣故吹掀起來。
身後沒有腳步聲,可一隻手,卻突然搭在她肩上。頓時頭皮一陣發麻,梁雨宸霍地臉色煞白地轉過頭,一拳打過去……
轉瞬,一陣吃痛的悶哼聲傳來。北辰冥捂著被打紅的高挺鼻梁,緩緩站起身來,一把攫住她手腕,低沉的聲音陡然傳來,“丫頭,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