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手機嗡嗡響起來。

喬晟燁溫柔撫著她微腫的唇,不耐接過來,“什麼事?”

通話時間,僅有三十秒。

可他的眼神,卻瞬間深黯如魔。像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他的手指猝然捏入她肌膚,“你是為了他?”

梁雨宸愣了一下,剛欲起來,卻被他猛地推回去,“你還跟他有了孩子?”

“你都知道了?”她雲淡風清地抬頭,“知道你的她,已經死了。現在的隻是拉斯維加斯常住居民北辰太太,他的合法妻子?”

“梁雨宸--”

他驀地咬上她的鎖骨,一記恨的咬痕,伴著血綻放--

結局這次,請囚禁我!

看著鎖骨上那枚血色咬痕,看著他眼底那又愛又恨的憤怒與疼痛,梁雨宸知道,她,傷害了他。那種怨恨,便似當初,不可原諒,也無法饒恕。可她,願意為他死,卻不能,再陪著他了……

對不起……

她心中低喃,然後忍痛推開了他,“你咬夠了,也瘋夠了吧?”

“為什麼?”

他狠狠握緊了拳頭,咯吱咯吱的響聲,早已昭示他的失控。為什麼,為什麼他這麼愛她,她卻要騙她?為什麼要裝死,裝失憶,離開他?為什麼偏偏是北辰冥,偏偏跟他結婚,跟他生子?

為什麼,那麼讓他生死不能的女人,卻讓他這麼恨?

他以為,她隻是還沒玩夠,還沒逃夠。她隻是,還有難言之隱,才如此無情。原來,都隻是騙局,都是她移情別戀的借口。

在他痛不欲生時,她卻在和‘他’纏綿。在他一遍遍哭喊著老婆時,她卻在叫‘他’老--公--

“哈哈哈……”

他突然靠在沙發上,瘋狂大笑,笑的那般悲傷,“為什麼,為什麼背叛我?為什麼你的女兒不是我的?”

看著他那絕望的笑聲,梁雨宸別過頭去,決絕回著,“愛情的保質期,就像罐頭,短暫的還來不及吃。”

她頓了頓,指甲刺入手心,痛著抖出來,“況且你我沒情,我為什麼要給你生孩子?”

“說的對。”

喬晟燁無力地笑著,劉海掩住了含淚的眸子,“說天長地久的都是瘋子,說白頭攜老的都是傻子,愛情,都是騙人的。”

“你明白就好。”

“我明白。”

“忘了那個蛇蠍女人吧,她不配!至少你還能平安無事地活著,可他,不能……”她欲言又止,不想可憐自己。便那般拖起行李,在他破碎的笑聲中,大步走了出去。

“梁雨宸……”

他最後喊了她一次,淚,從眼眶中劈裏啪啦滾落,“知道撒旦的準則嗎?脖子上有他吻痕的人,早已被詛咒。所以我詛咒你,得不到幸福。”

梁雨宸笑了,“讓就讓我悲慘到底吧!”

“哈哈哈……”

那個“恨”字,他始終沒說出口。因為到現在,他還愛著,瘋子一樣的愛著。隻是心,卻突然間碎了。

他輸了,他輸了……他什麼,都輸了……

他顫抖地拉過餐車,吃著那碗,她還沒來得及吃的麵。淚一滴滴掉進去,鹹了半碗。他一口一口,滿足地吃著,妖孽般的笑容,卻是那麼悲傷。

吃著,咳著,哭著。再吃著,哭著,笑著。血從嘴裏溢出來,攪著細細的麵,看起來那麼鮮豔,那麼狠。可他,再詛咒,也隻是,一個痛慘了的男人……

梁雨宸走出回廊,拋了行李,腳步還是越來越沉重。迎著午時刺眼的陽光,戴上眼鏡,鏡片裏反射出一層濕霧。

不能哭,不能哭。梁雨宸,你不能哭。你要走下去,你要活下去。因為你死了,他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帶著他的詛咒,帶著她的心碎,便那般決絕離去。這一次,如她所願,他再沒回頭。溫柔的等待,早已化為利刃,在雙眸深處泣血……

……

半個月後,某大老板的辦公室內。

梁雨宸還是一貫的魅惑溫柔,笑靨如花。除了凝向窗外時那絲落寞,和唇角那抹若有若無的冷凝,一襲白色西裝,幽雅如畫的她,堪稱完美。

連將入花甲的男人,都癡迷的忘了加茶。室內彌漫著茶香,男人一身和服,花白的頭發昭示著他的力不從心,可眼神卻依舊透著猥瑣。

梁雨宸漫不經心地笑著,吹拂著茶,直到它涼,還一滴未進。看似庸懶客氣,卻是,漫不經心……

“這就是那張泄露的光盤,請梁小姐務必幫我解決這件事情,拜托了。”男人湊近她,毫無羞愧之色,“請別誤會,這隻是那個小賤人,也就是我的保姆,灌醉我後,勾引我,以圖敲詐我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