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黎亞斯有可能鋪天蓋地找他們時,色膽包天的綁匪卻還在廚房裏,悠閑給她煮夜宵。

氤氳的白氣,撲在廚房鏤空的門上,精致的雪花,好似融化成水。順著花紋,滑落地板,滴滴答答。

他頎長高大的身體,在灶台前停駐。大手熟練操著刀,把蘋果蔬菜切成漢白玉般切口一致的形狀。裝入盤,攪拌著沙拉。然後執起勺子,盛出少許,用舌頭試嚐著鹹淡。唇邊銜起的笑容,如圍裙上的藍紋。沉靜,溫柔,有種特別的韻味。

他撈出魚,邊切著生魚片,邊哼唱著那首‘丟了幸福的豬’。寬厚的背,半彎著,在燈光打照下,烘襯出一種難得的溫馨。

蘇夏盤坐在床上,看著,聽著,突然不知道該罵他什麼?

踩著犯罪的底線,把她綁架到這裏,難道就是為了花前月下,就是為了她重拾起昔日同居的記憶?

“你醒了?”黎暮遲轉回身,端起沙拉和生魚片,走到她床邊。“已經替你洗過手了,過來吃飯吧!”

相比他的若無其事,蘇夏倒顯得有點呆!“你綁架我?”

“是啊。”黎暮遲不以為然將碗筷推過去,起身,走回廚房端湯。“綁你回來陪我吃飯,陪我看海,陪我戀愛,還有……”一記眼神投過來,別有深意,“陪我睡覺!”

蘇夏失去光澤的雙唇蠕動半響,才憋出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當然。”黎暮遲抬頭,抹去眼底那抹慵懶,認真道,“別想著逃跑,外麵十個保安,八個警察,都知道你是我抱來的。必要的時候,保姆也會把你敲暈,狗拖也會把你拖回來。老婆,五花大綁,用嘴喂你,我也樂意效勞!”

蘇夏一口湯,‘噗’地噴出來。

黎暮遲擦了擦臉,笑,“夏威夷,是個注冊結婚的好地方。”

蘇夏一怔,半響,才開始大口大口吃著生魚片。烤麵包,鯽魚湯,奶油沙拉。她似乎半點不虧待自己的胃,不需他五花大綁,已經將盤底都清空。

吃罷,她看了看他,眼波還是淡淡的。“那就把我撐死,把我睡死,叫那條狗把我拖去教堂嘍!”

今天一天,從上飛機開始,比她學開車挨罵,考律師執照還累。就算現在真被囚禁,她也沒辦法!

“不過我保留追究你的權利,這是你有個律師前妻最大的好處。”她揶揄著,眼神如初的散漫,好像半天還空著。

“吃蘋果嗎?”黎暮遲將碗筷收拾下去,飯,卻一口沒吃。隻坐在床邊,拿起水果刀替她削皮。

那是一顆熟透的蘋果,嬌紅的色澤,如他唇邊那抹溫暖的笑一般誘人。皮一圈圈削下去,蘋果的香彌漫在空氣中。

看著刀口切著他的指肚轉動,看著他一如那年,從病房門縫中,她親眼目睹的專注。那些她曾信以為真的,屬於左雨菲的溫柔。她的心,突然酸澀,也突然冷漠。

“我不喜歡吃蘋果。”她說,那是別人剩下的,她寧缺毋濫!

“那你想吃什麼?橙子,我剝給你?”

“我想吃……”蘇夏頓了頓,凝眸望向他線條硬朗的手臂,“你的肉。”

黎暮遲將削好的蘋果,放在一邊。洞悉的眸色加深,如夏威夷的夜晚,一旦陷進去,便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