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身上隱約能聞到一股膏藥的味道,但他的精神恢複的還不錯。不知是該歸功老爺子住院,還是黎亞斯鬧失蹤?

隻是,相比今天竊聽器裏那一聲‘心肝兒’,現在的他,卻滿臉的不怒而威。從頭到尾,看都沒看她一眼。

所有人都提問遍了,唯獨她,備受冷落。幾次三番想站起來發表意見,都被他忽略了,毫不留情!

或許是習慣了他,坐在會議室裏,也敢大言不慚糾正她的稱呼。習慣了他把她堵到公司那個角落,都敢強吻。習慣了他在老板跟前夫之間,公私不分。現在這種感覺,讓她真想一拍桌子,果斷辭職。

不過這想法,隻是閃現而逝。很快,她便又恢複了木乃伊的姿態,最優雅的姿態!

聽著elvis,聽著他對每一個環節的安排。聽著他說,要出差三天,需要季辰希陪著。聽著有人建議,換成蘇律師作陪,他那近乎於絕情的一票否決。聽到散會,聽到全部人離去的腳步聲,蘇夏才冷不防一砸粉拳,震得會議桌嗡嗡響,“黎暮遲,你到底什麼意思?”

黎暮遲走至門外的腳步,逗留了幾秒。回頭,笑了笑,灼熱的目光似正午的陽光,強烈得刺眼。

“你很快就會知道……”他不急不緩說。

蘇夏心裏一毛,下文悉數卡在嗓子裏出不來。隻能那麼,錯愕著!

半響,才跟出去。

發現季辰希坐前頭的車走了,而他卻跟一個陌生而風sāo的女人,擠在一輛車上。彼此眉來眼去,簡直旁若無人。

她站在高高的台階上,往下看。一絲訕笑,冷到了骨子裏!忍不住,不會花兩百塊去開房?跑到大庭廣眾之下,她真想告他男盜女娼!倘若,是有這條罪。倘若,能定他的罪。她希望,是死刑!

尤其聽見黎氏員工嘁嘁喳喳,謠傳分手說、失寵說、腳踏兩條船兩頭空說時,蘇夏的肺都快氣炸了。

上午拿竊聽器氣她,下午拿會議氣她。你永遠都不知道,這男人,下一步到底想幹什麼?永遠,不知道!

蘇夏惱著,高跟鞋壓在台階上許久都沒動窩。直到聽見有人叫她,“夫人,夫人,我是柳媽啊!”

她轉身看去,果然柳媽正拎著菜籃子,一臉的容光煥發。

“柳媽,你怎麼來了?”

柳媽吭哧了一會兒,顯然不願說謊,又不得不說,“我剛過來給少爺送東西來了,要不夫人跟我一起回去吃?晚上正好是蒸餃,徐媽還研究出一種魚幹粉串。還有白斬雞,鯽魚奶湯,都是你愛吃的。”

蘇夏聽著,饞蟲都勾出來了,“可是,我要去接兒子放學。”

顯然,柳媽也早有安排,“沒事,徐媽已經過去接小少爺了,你今天就好好飽飽口福吧!”

“好啊,好啊,撐死也願意。”剛還氣悶至極,才一會兒,她便笑顏逐開。

“我們夫人呀……就是可愛。”

柳媽寵著她,從滿桌子,無一例外,全是她的開胃菜這種程度上說。已經不單單是,愛屋及烏了。甚至從徐媽身上,她能感覺出一絲絲不尋常。隻不過,終究還是拗不過,如此美食的誘huò。

一大一小,幾乎以掃蕩般的速度,將餐桌上的湯品清空。再配上兩瓶甘甜上頭的葡萄酒,蘇夏一度以為,今天終於可以吃飽喝足,平靜下來了。

可誰知,剛撂下碗筷,門外便傳來一陣嘈雜聲。接著幾個男人徑直闖進來,一把推開徐媽,把蘇夏扛上肩頭。

“你們要幹什麼?”蘇夏驚呼。

“少廢話!我們是來討債的!”

小萌寶嚇壞了,忙拖住男人粗壯的大腿,哭著喊,“媽媽……媽媽……”

“把小的拉開,隻要大的。”男人像受過特種兵訓練般,幹淨利落。整個過程,快到令人咋舌。直到她被綁架出門,警鈴才遲緩地響起來。

可惜,為時已晚。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她奮力掙紮著,不準任何人碰她,碰她兒子。可惜,她粉拳再硬,都硬不過男人的手刀。就那麼一下,驚慌、憤怒、反抗、疑惑,什麼知覺都不剩了。

醒來的時候,她是孤零零一個人躺在高處的熱氣球上。在那片唯美浪漫的海岸線上方,飄得驚心動魄。

隨著熱氣球一點點在漏氣,她的心,也如瓶中沙漏,一點、一點下沉。不知是誰想在報複,想出這麼殘忍的方式,要把她摔死。也不知今天是不是出門沒看黃曆,一波接著一波,一件順心事沒有。

她隻知,有人在喊‘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