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斯以為是奧登伯爵引誘敵人中途繞路了,還沒來到七岔要塞。
於是他請求安德魯勳爵分兵搜索。
在派人向七岔要塞傳了警訊,讓其點燃烽火召喚援軍之後,安德魯將王城侍衛隊分成了幾隊,兵分多路往塞倫米斯方向尋了過去。
安德魯表現得挺仗義的,他讓查理斯隨著其中一隊武裝扈從行動,帶路去他和奧登伯爵遇敵的地方。
但無論找沒找到奧登伯爵或是敵人的軍隊, 第二天所有部隊都必須到七岔要塞彙合。
這其實不是因為仗義,而是責任。
遇到這種重大軍情必須多派斥候,要盡量找到那支巴克斯帝國大軍的行蹤。
從七岔要塞往北,是數百裏方圓的廣袤荒野——這附近,就是當初李昂和莎拉所經過的那片可怕的無人區。
由於夾在兩條大河之間,附近的山脈又將此處圍成了盆地, 以至於這片荒野常年大霧彌漫, 哪怕目標是一支大軍,也沒那麼好找。
查理斯帶著幾十名烈獅境武裝扈從, 轉了整整一天,沒找到任何人。王城侍衛們必須遵照軍令返回七岔要塞,查理斯隻好隨他們一起回去。
此時,距奧登伯爵遇到敵人,已經過去三天了。
查理斯隨著那些扈從返回七岔要塞時,遠遠的便看到七岔要塞領主埃爾德雷德的旗幟降下來了一半……
查理斯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隻有受人尊敬且名滿天下的大人物去世,才會有降半旗的待遇。
而目前七岔要塞附近,能滿足這個條件的,大概隻有威名赫赫,幾乎以一城之力護佑王國東北三十年的‘勇盾’,奧登伯爵!
他瘋狂的衝進七岔要塞, 但剛進城就被駐軍圍住,連同隸屬於王城侍衛隊的烈獅境扈從一起, 被解除了武裝。
查理斯大聲喊著:“我是奧登伯爵的扈從!放開我!”
雖然沒人知道查理斯是奧登的兒子, 但不少人都在貴族院見過他, 他也經常去各地傳令, 所以很多人都認識他, 知道他確實是奧登的親信扈從。
所以他確實很快就被放開了, 但那些烈獅境扈從卻仍然被扣押了起來。
查理斯直接衝進了埃爾德雷德男爵的城堡大廳,剛好趕上埃爾德雷德男爵在向奧登伯爵的遺體進行最後的致哀。
查理斯當即就崩潰了。
他從少年時期開始一直都跟在奧登身邊,雖然是私生子,但奧登對他非常好,父子之間感情一直很深厚。
但是,雖然如剜掉了心一般的悲痛,雖然神不守舍甚至連路都走不動,可查理斯依然能察覺這事不對勁。
——他沒看到奧登伯爵的部下,勇盾堡的軍隊一個都不在!
他全身顫抖著,流著淚質問埃爾德雷德:“怎麼會這樣?他帶著勇盾堡的精銳!他不可能死在巴克斯帝國手裏!勇盾堡的軍隊在哪?”
在烈獅王國,一個平民扈從敢用這種方式和一個高級貴族說話,通常的下場都是打個半死然後丟進河裏。
但埃爾德雷德也在貴族院見過查理斯,見查理斯如此傷心,大概以為他是對奧登伯爵過於忠心,這種忠心耿耿的扈從失去理智後無禮冒犯是可以原諒的。
因此埃爾德雷德表現出了大度的寬容,甚至還耐心的解釋了幾句。
“奧登伯爵是昨晚是跟幾百名王城侍衛一起回到七岔要塞附近的,我在城牆上看到了他和安德魯勳爵兩人的旗幟。”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似乎在城外起了衝突, 隔得太遠我沒看清具體的情況,隻知道他們打了起來。”
“等我出城接應時, 伯爵大人已經戰死了,那支王城侍衛隊也跑遠了……如果我的眼睛沒瞎的話,是安德魯勳爵的隊伍襲擊了他。”
“我麾下騎兵太少,沒辦法追擊安德魯,隻好先把伯爵大人的遺體帶了回來。”
“你是伯爵大人的親信扈從,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哭泣,而是趕緊去烈獅城和勇盾堡報信。”
隨後,查理斯就被趕出了七岔要塞。
因為他不相信埃爾德雷德的話——安德魯是他找來的,而且是半路遇到的,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殺害奧登伯爵?
但查理斯一句“你撒謊”剛說出口,埃爾德雷德就下令將他扔出了七岔要塞。
查理斯既痛苦又憤怒,但卻無可奈何——他自己就是最懂禮儀的貴族院侍從,他知道,自己連續對高級貴族如此無禮,埃爾德雷德沒毆打甚至幹掉他,就已經算是看在奧登伯爵麵子上了。
但埃爾德雷德男爵的話顯然不太可信。
查理斯現在開始懷疑所有人。
但問題是,他隻是個平民扈從——沒人知道他是奧登伯爵的兒子,奧登死了,誰都不會拿他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