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其看到太子來了,早就從椅子上蹦蹬下來,點頭哈腰的走到太子身邊,等太子臉色不對質問他的時候,沈從其忙將這起丞相府內的投毒案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稟報給太子。

太子聽後沉吟不語。

二太太又添油加醋的將案情從頭敘述一遍,看到太子沉默的表情,她也一時拿不準太子是什麼態度了。

“既然這婢女認罪了,且已經死了,那這案子就到此為止吧。”說實話,讓夏傲雪就這樣死了,太子覺得心裏好像缺了點什麼,總是不想看見她死。

“可是,太子,這……”二太太急忙想要辯駁什麼,被太子妃一個眼神製止了,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又向北秋姍點點頭。

北秋姍示意知曉,隻見她跨出一步,說道:“自古做奴仆的,都是和主子一條心,若說這件事和惜時姐姐一點關係也沒有,那我是不相信的。如今這奴婢死了,太子又發善心說不追究了,那這事就算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北秋姍走到沈從其跟前,略一行禮,“沈知府,小女子對大宣刑典知曉不多,還請大人告知大家,如果像她這樣的罪狀,活罪該處以什麼刑罰呢?”

沈從其稍稍思考一番,琢磨著這四小姐的意思,才說道:“一般以她這罪狀,刑罰有鞭笞,削發,墨刑……”

“那自然是墨刑最合適不過了。”北安容淡淡說道,看到太子眼裏浮現起不滿,北安容強壓著怒火,道:“妹妹這罪,可是弑父弑母,當今皇上倡議以孝治國,若是被皇上知道作出這等事情的女子,不過是鞭笞等輕的罪行,隻怕會龍顏不悅。”

墨刑,是大宣對丙等犯事人實施的刑罰,其法是以刀刻鑿人麵體再用墨塗在刀傷創口上,使其永不褪色,以此宣告罪責,懲罰犯錯。

這般說著,太子的神色果然逐漸緩和,是啊,皇上最看重的就是孝道,若真是因為對惜時一點點的好感,而影響到讓好不容易積累的皇上對他的好感,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北安容繼續加把火:“而且父親也最是討厭不仁不孝的人,父親已經中毒險些失了性命,再惹他不高興,豈不是做子女的無能?”

是了,還要繼續得到北丞相的支持呢。這一來,太子算是對這一刑罰徹底沒了意見,太子沒意見,其他人自是不敢有其他的意見。

北安容眼裏閃過勝利的笑,即使你不死,可你容貌有損,就沒資格參加太子側妃的選秀,讓你麻雀變鳳凰的美夢破碎!和我鬥,你還嫩了點!

聶采青卻是於心不忍,還是如此年輕貌美的女子,若是受了這墨刑,以後該如何嫁人?可她也十分清楚,今日這事,這算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

“沈知府,這墨刑,由我來執行,可否?”既然幫不了她什麼,就讓她少受點苦,減少些疼痛吧。

沈從其又看向太子,得到太子應承了,他才點點頭。

夏傲雪對眼前這一結果毫無異議,也不打算提出任何異議。她自然知道墨刑是什麼,也知道對於女子來說,臉上刻了印子,或許就找不到好婆家了。可是她不在乎,因為她是夏傲雪,是夏侯國的明珠公主,她要永遠記住這屈辱的印子,她既無心情愛,又何必在意這副皮囊呢?

夏傲雪她低著頭,看到一雙布鞋漸漸走到自己麵前,感覺對方似乎隻是輕輕抬起手,在自己臉頰靠近耳朵處微微一用力,焦灼的刺痛感便徒然而升。

但隻是一會會,那焦灼感就消失了。

夏傲雪抬手一模,臉頰邊已有了個印記,她用內力沿著那印記撫摸一圈,不似其他人遭受的墨刑一般,這印子四周光滑,且印子範圍不大,夏傲雪衝著聶采青投去感激一瞥。

今日這出戲,就是以此告終了。早有捕快將平安的屍體帶了下去,聶采青還有其他公務在身,匆匆交代幾句就先行離開了。

北湛風看著走在前麵的北安容和太子,神色裏一閃而過失落,卻忽然感覺有道身影撞了上來。

“你的手怎麼了?”那女子驚呼出聲。

北湛風卻理也不理的,直接一把推開那女子,徑直走了。那女子癱坐在地上,直到手上被人扶了一把,才站了起來。

“謝謝你。”那女子低聲說著。

“不用。”若不是看她背影和聲音和文卉有幾分像,就憑她和北湛風那熟悉的樣子,夏傲雪都懶得理會半分。

那女子似乎是難過到了極點,眼眶發紅,手指不安的絞著衣角,已經走遠的北湛風看到她竟和夏傲雪站在一起,提起內力幾步就跨到了她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