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丞相是知道我要來,特地在此侯著的?”七殿下宣承希不動聲色的開口說道。

此刻丞相府門口,倒是陣仗不小,不僅北丞相和祁氏在,就是二太太,北秋姍和北安容也都在,甚至一身朝服的北湛風也站在一邊。

“老臣不知七殿下到來,有失遠迎,還請七殿下見諒。”

夏傲雪由遠而近,看到這麼多人心裏倒是有些吃驚,不由驚呼道:“父親大人,您怎麼在這?”

二太太馮氏搶先開口道:“這都什麼時辰了?你去哪裏了,不過是買一對耳環,如何要這麼長時間?”

按照原先的計劃,就去如夢似幻的話問事情的,確實不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可誰知道後麵竟然還受傷了,此刻天都快黑了,也確實說不過去。

夏傲雪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二太太看她這樣子,越發得意,說道:“老爺,我就和您說了吧,這惜時啊年輕不懂事,之前那些謠言,也不見得是假的。哪有名門家的閨女,獨自一人出去近一天了才回來?”

對於極為看重聲譽的北丞相來說,如果自己的女兒做了點有辱門第和清譽的事,那他是絕不會姑息的,此刻他冷著臉道:“惜時,你今天到底去哪裏了?”

北秋姍上前一步,似乎是幫著夏傲雪在求情,道:“父親,三姐或許是在府裏時間呆的太久悶壞了,今兒個母親讓她出去置辦首飾,她也是一時貪玩忘了時辰,還請父親不要責罰三姐。”

“姍兒啊,你可真是好心,但人家未必領你的情啊。”馮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我也是擔心她一個姑娘家出去不放心,特地讓王福派個身手敏捷的護衛跟著以保護惜時的安全,沒想到在一個巷子弄口跟丟了。”

北秋姍裝作很不可思議的樣子,瞪著一雙秋目,說道:“怎麼會,姐姐不過是去買耳環,怎麼會走到巷子裏去,那又沒有首飾鋪子。”

夏傲雪看著眼前一唱一和的母女,心裏冷笑著,什麼護衛保護,不過就是監視自己罷了,這二太太還真是不死心,自己早上在祁氏院子那裏擺了她一道,她現在馬上就報複回來了,這睚眥必報的性格,倒和北安容幾分相似。

夏傲雪滿臉委屈,北丞相的臉色愈發陰沉,而祁氏也仿佛終究看不下去的樣子,歎息一聲,說道:“惜時,你是未出閣的閨女,言行舉止都要有分寸才是,一個姑娘家,清白和名聲是最重要的。你若再這樣淘氣下去,外麵的傳言可就愈演愈烈了。”

這才是隻真正不動聲色的老狐狸!幾句話之間,就把夏傲雪說成了不顧言行,不要清譽和臉麵的姑娘,還暗喻著外麵的傳言或許就是真的也說不定。

夏傲雪早已紅了眼眶,隱隱啜泣,道:“不是這樣的,母親大人,不是這樣的……”

“那到底是怎樣的?你倒是說說看啊?”二太太馮氏勝券在握的樣子。

“北丞相,莫要再責怪惜時了,是我約的惜時去賞菊。”宣承希淡淡一句話,卻讓在場的人都吃驚不已,包括夏傲雪。

原來他來丞相府的原因,就是算準了自己回來會被刁難,所以特意前來幫自己解圍的?可這並不像是他一貫的作風?還是他最近腦子有點不正常了?

馮氏首先變了臉色:“七殿下,這和事關惜時的名聲,您可想清楚了啊。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和男子私會賞菊……”

“妙珍。”祁氏不過是冷冷的兩個字,馮氏已經回過神來了,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竟然一時衝動就說和男子私會。對方是七殿下,再不得寵那至少台麵上他就是大宣的七殿下,若真是為剛剛那句話計較起來,隻怕杖責自己也不算過分的。

北丞相到底是浸染官場多年,喜怒不形於色道:“七殿下大可直接下帖子,遞給門房便是,府裏還差人送惜時過去,何苦引起這麼多誤會?”

“是我思慮不周。”宣承希雖是道歉的意思,可臉上還是冷冰冰的,“不過是路上偶遇了三小姐,一時興起就一起賞菊去了,卻忽略了這層。還請北丞相見諒。”

這件事不管真假,既然七殿下主動將這事情攬下來了,就斷沒有繼續追究的必要,祁氏也明白自己老爺心中所想,當下嗔道:“你這孩子,也不托人來報個口信,害得你父親著急上火。記得下次不可這般了。”

“是惜時不孝,讓父親和母親勞心了。以後不會了。”夏傲雪又對著宣承希行了個禮,作了個揖,“今日多謝七殿下邀約賞菊,也多謝七殿下送惜時回來。起風了,還請七殿下快回府以免感染風寒。”

宣承希直視著夏傲雪那雙如天上星星般燦爛的目光,卻在眼底有著不易察覺的戾氣,表麵上她乖順軟弱,看似好欺負,可總能將不利於自己的事情都轉化成讓對方吃虧,唯有在麵對自己的時候,像隻張牙舞爪的小貓,分毫不讓,又像一隻小辣椒,一味地嗆著自己。倒也有趣,宣承希沒注意到,自己在想這些的時候,嘴角竟然不自覺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