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乘坐的馬車極為寬敞,裏麵除了一張大大的椅子外,地上還鋪著絨絨的毯子,中間是燒的正旺的炭火。
聶采青別過臉背對著夏傲雪說道:“惜時,你快些將衣服換好吧。”
在綠波的幫助下,夏傲雪倒是很快就換好了衣服,聶采青聽得聲音轉身就將一瓶藥膏放在她手心裏:“你幫我擦下背後的傷吧。”
夏傲雪接過那藥膏,聶采青早已將半邊肩頭露了出來,赫然是一道較深的傷口,看那顏色依稀是最近才受的傷。
“是那日被蘇明德所傷嗎?還痛嗎?”夏傲雪輕輕用指腹沾著藥膏在傷口處來回輕輕撫著,那藥膏有一陣青草的香味,不和平常的藥膏一樣刺鼻。
聶采青搖搖頭:“不痛了。”
夏傲雪沒來由一陣心疼,說道:“我看你這傷還沒徹底痊愈,切忌不要背部用力,萬一傷口再裂了就不好了。”
聶采青頷了頷首,又將衣服往下拉了些,笑著說道:“你別擔心,這傷隻是小意思,和以前比起來不算什麼。”
夏傲雪這才發現,聶采青雪白的背部,卻有道如千腳蜈蚣般的傷疤,顯得分外的觸目驚心,除了這駭人的蜈蚣傷疤外,還有兩道鞭傷,貫穿整個背部,夏傲雪很想弄清楚,聶采青到底吃了多少苦?看她年紀和自己相仿,為何卻是這般傷痕累累?
聶采青性子高傲倔強,打從娘胎裏出來就沒了父親母親,自小被養在那龍爭虎鬥的皇宮裏,又頂著父親是鎮國大將軍那樣大的名頭,隻怕日子過的也是極為艱難的。
“這藥塗抹一個來月,雖不能完全把這傷疤祛除了,但是也能讓這疤痕淡化很多。女孩子家,有傷疤總是不好的。”聶采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雖總是男裝示人,但說到底還是女孩子心性,又怎會不愛美呢。
宣承希坐在前麵的馬車裏,雖在外人眼裏看來腿腳已是大好,但他仍舊不願全部麵目示人,此刻正和霍青藤坐在馬車裏商議事情,嶽無愁也在。
“一點蹤跡也沒有?”宣承希眉頭緊鎖。
“沒有,整個鏡花閣的人都派出去了,就是沒有蘇明德任何消息。”嶽無愁臉上的表情十分苦惱,這對他來說可是莫大的恥辱啊。
“他走火入魔十分嚴重,最近這段時間內定然不會鬧事,肯定是尋個僻靜的地方養傷去了。”霍青藤在一旁說道,“不過那一日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隻怕少夫人和那男人婆性命不保了。”
“還男人婆呢,你都把人家看光了,還不趕緊負責?”嶽無愁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霍青藤馬上就急了:“我是大夫,大夫是百無禁忌的,我若不這樣做,她就死了!清白重要還是存亡重要啊?”
看霍青藤那急急分辨的樣子,宣承希和嶽無愁忍不住相視而笑。
“不過七哥你可得小心點。”霍青藤好心提醒的模樣,“你那夫人也忒狠了點,一出手,北秋珊就關到了別院,二太太就歿了,十一殿下又去了邊境,小心你可別得罪她了。”
“我喜歡,那又如何?”宣承希挑眉道。
嶽無愁忽然一拍後腦勺道:“瞧我這腦子,忘了正事了。月氏那邊來報,月氏可汗已經啟程,約莫元宵前後就可趕到大扈。”
“七哥,你可夠陰的,竟讓月氏可汗親自來阻止這門和親,你到底是怎麼說服他的?”
宣承希隻是簡單的挑挑眉角,嶽無愁大受鼓勵,眉飛色舞地繼續說著:“就上次來送月氏公主和親的那個王爺還記得吧?好像就什麼科瑪汗來著,他和太子勾結欲圖謀不軌,等琪琪格嫁給太子,太子登基那一日,就會派兵給科瑪汗,助他奪得皇位。”
“月氏可汗一看這書信來往,可還得了?加上七哥允諾他,隻要琪琪格這門和親毀了,就會暗中幫他鏟除科瑪汗,穩固自己的汗位。既能讓自己女兒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又能穩固自己的位置,傻子才不願意做這事呢。”
嶽無愁大概是餓了,看到馬車小桌子上放著的精美糕點,忍不住拈了快大的放進嘴裏,含糊不清的問著:“霍神醫,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怎麼樣?不明白又如何?”霍青藤白了嶽無愁一眼,掀開馬車簾布走了下去,還不忘回頭嘲笑一句,“就你那得瑟樣。”
霍青藤一路走到夏傲雪那輛馬車旁,站在馬車外大聲說道:“好了嗎?男人婆,你快點啊。照你這速度,太陽都要下山了。”
夏傲雪對著聶采青的傷疤輕輕吹拂幾口氣,等幹的差不多了,把她的衣服剛係好,聶采青就掀開馬車窗戶使勁瞪著霍青藤:“吼什麼吼啊,太陽下山了就賞月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