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霍青藤說著便要去扶宣承希,可手伸到一半看到他堅定的神色,又收了回來,宣承希的性子比誰都要堅韌,決定了的事沒人能改變。
宣承希向著那避難區爆炸的地方緩緩磕頭,密室裏隻聽到他清冷的聲音說道:“神明在上,我,宣承希在此起誓,我活一日便竭力拚死護住那存活下來的百姓。而那些因為我而枉死的孤魂,若有怨恨盡數來找我,我願為此死後下阿鼻地獄,借此贖罪!”
字字鏗鏘有力,落地有聲,聶采青眼淚又唰唰的落了下來,怎能讓七哥為她承擔這樣的罪惡和愧疚。
夏傲雪二話不說也跪了下來,一字一字說道:“我,夏傲雪,宣承希的妻子,夫妻本為一體,自當為夫君分擔!”
宣承希怔怔地看著夏傲雪,那眼裏的堅定和倔強,讓他既喜又憂,唯有緊緊握著她的手而已。
“主子。”嶽自忠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北湛風帶了找到了府上,是否要先避開?”
今日大火加上爆炸,城門馬上就關了實行盤查,太子一刻沒抓到鏡非明,定然不會就此放手,而這樣城中那些受傷的百姓就得不到好的救治,那些屍體如果不及時運出去掩埋掉,很有可能就會引起瘟疫!
霍青藤顯然也和宣承希想到了一處,他邊說邊將宣承希身上的衣服脫下:“我扮成你的模樣引開他們,你尋個適合的機會出城,我們在無暘那裏回合。”
“這……”
“廢話少說,我武功雖然沒你高,但你現在這個樣子能打過他們?我要躲開他們的追捕還不是難事。”
“霍公子,這事就交給老奴來吧。”嶽自忠搶過宣承希剛脫下的衣服,“主子身子有舊疾,公子萬萬不能差池。”
嶽自忠將那衣服穿在身上,想了想說道:“郡主,借您簪子一用。”
聶采青不知何意,將簪子遞給他,卻見嶽自忠竟是拿著簪子在自己臉上隨意劃了幾下,粗粗一看和宣承希臉上並無差別。
“忠叔,你這是何苦呢?”宣承希心有不忍。
嶽自忠卻是笑著將宣承希平日裏帶著的那個麵具戴上,笑著說:“演戲自然是要演足套,主子放心,老奴的本事您還不知道嗎?”
嶽自忠的武功和經驗自然是讓人十分放心的,在武林上也算是佼佼者,可不知為何,宣承希的心越發的不安起來。
“老奴現在去引開北湛風和太子,主子還請在此忍耐一會,等城門開了再出去。”嶽自忠剛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說道,“無愁那小子,以後還請主子多照顧一二。”
此刻外麵天色已經微微發白,因著大都這一場史無前例的爆炸,街道上除了哭泣聲外再無其他。惠帝對大發生這樣的事雷霆震怒,責令太子即刻安葬那些無辜百姓,出動太醫院馬上對幸存的百姓進行診治,並且要嚴格預防瘟疫。
大約兩個時辰後,天大亮的時候,霍青藤從外麵回到密室,“外麵的人都撤走了,說是在城東發現了鏡非明的蹤跡,現在全往那邊去了。”
宣承希點點頭,看來嶽自忠的聲東擊西已經奏效了,當務之急要馬上離開,一行四人潛出府邸的時候,果然是空無一人,就連平日府裏的戶外和婢女也都不見了。
“你們先出去,我要回下府裏拿東西。”聶采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和平穩,“馬上要離開這裏,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我父親留給我的一些東西我總要回去拿走的。”
宣承希自小和聶采青一起長大,深知她父親在她心裏的重要性,也不反對,“小心,我們在城外等你。”
“好。”聶采青說完又看了霍青藤一眼,那一眼裏包含了太多的情緒,了然,不舍,難過,還有愛慕。
“我陪你一起去。”霍青藤剛走了一步卻被聶采青攔住。
“七哥重傷,七嫂手無縛雞之力,你就忍心撇下他們兩個?我好歹一身武藝,你就放心吧。”說完迅速轉身離去,誰也沒看到她在轉身時那隨風滑落的淚。
三人尋找出城的路。
一陣馬蹄聲急促響起,宣承希三人馬上隱到了小巷子裏,隻聽那馬上的人對不遠處巡邏的士兵大聲說道:“鏡非明在城東門被抓住了,太子讓你們快過去!”
什麼,被抓住了?宣承希心裏一震,陡然變色,“去城東門!”
霍青藤想攔住宣承希,當心是太子的詐計,卻沒能抓住他,也趕緊追了上去。
三人急促的腳步在大火燃燒過的青磚石上踏過,一炷香時間他們就衝到了城東門。隻見此刻的城東門黑壓壓一片官兵,城牆上站著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城門下方,假扮鏡非明的嶽自忠傲然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