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炷香時間,那老嬤嬤和胡太醫就神色有些慌張的從一間廂房裏退了出來。
胡太醫神色既是有些慌忙又有些意外,半身行禮道:“皇上,準太子妃是……是……”
“是什麼?”看到胡太醫那吞吞吐吐的模樣,惠帝忍不住怒道,“把話一次性說完了!”
胡太醫上前幾步,湊在惠帝跟前低聲說道:“皇上,準太子妃是小產了。”
“什麼?”惠帝大驚失色。
胡太醫低著頭,看到了無住持已經將香火重新點好了,惠帝忍著驚惑先把祭奠主持下去,待到祭奠一結束,惠帝帶著魏皇後等人快步走到北安容的那間小廂房裏。
惠帝不便進裏間,就讓魏皇後進去探望,低聲而又嚴肅的詢問胡太醫:“到底怎麼回事?”
“回皇上,根據準太子妃的脈象,實是喜脈,這流血恐是因受了驚嚇有些先兆流產,剛微臣已經讓準太子妃服藥止血了。”胡太醫恭敬的回答。
“太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惠帝今日起,這眉頭就沒舒展過。
太子撲通跪在地上,以額伏地,“父皇,這是兒臣的錯。兒臣自小和容兒青梅竹馬,彼此愛慕,更是得父皇垂愛能將容兒賜婚給兒臣。無奈皇祖母仙逝才不得已守孝而推遲。可兒臣是血氣方剛的男子,又和自己心愛的女子耳鬢廝磨,難免會忍耐不住,才會釀下如此大錯!父皇開恩啊。”
惠帝陰晴不定的看著太子,這醜事若是傳出去丟的隻會是皇家的顏麵,可今日北安容在祭奠大禮上出醜也是百官所見,又該如何掩飾過去?
“皇上,太子身邊一位侍妾也沒有。”凝貴妃在惠帝耳邊循循善誘著,“本是打算容兒進府後,由她給太子挑選幾位可心的側妃和侍妾,卻沒想到因為國喪延誤到現在,太子也是一心愛著容兒,定要到她進府後才肯娶側妃呢。若是早些能為皇室開枝散葉,何嚐不是件好事呢?”
看到惠帝沉默著,凝貴妃換了個方向,對著太子一番責怪:“太子啊你也真不懂事,你這樣將容兒置於何地?雖然你們已經由皇上賜婚,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可畢竟還沒洞房,實在是胡鬧!”
“再說今日之事,你若是早些知道,又何必鬧出今日的笑話。容兒肚子裏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定要你好看。”
聽到肚子裏的孩子,惠帝再大的怒氣也慢慢消了,這可是他的第一個孫子,像他這樣年紀的官員,哪個不是膝下兒孫滿堂?可不知為何,惠帝有這麼兒子,雖沒娶正妻,但側妃侍妾一大把,偏就沒有人懷了孩子,如今北安容這算是第一個,倒是讓他有些欣喜。
“朕不便進去探望,皇後和貴妃就幫朕去探望把,若有什麼需求,隻管說了便是。”
“多謝父皇!”太子叩謝惠帝,也知道今日之事算是就這樣一筆帶過了。
夏傲雪跟著惠帝出去了,瞧著自己繡花鞋的鞋麵,真沒想到太子竟會想出這樣的法子,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祭奠大典結束後,了無住持帶著惠帝去了後院休憩,其他的官員和女眷們也都由小沙彌帶去了廂房。
天沐寺西側的院子裏,現在暫時是今日女眷的休息處,這麼名門千金聚在一起,總免不了談論今日發生的事,紛紛雜雜。
夏傲雪嫌她們吵,就自己順著一條小道慢慢走著,迎麵而來的寒風吹在臉上,有一點刺果,可她卻覺得能讓人分外清明。
“司言倒是好興致啊,這大冬天的也能賞景。”林芸靠在前麵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正對著夏傲雪笑道。
“誰能想到以前恨不得我死的林小姐,今日會幫我忙。”夏傲雪也慢慢靠近林芸。
林芸聳了聳肩,“誰讓我幹爹是七殿下的人呢。”
夏傲雪會心一笑,還真沒想到這林芸平日裏竟是這般會演戲,她的父親兵部尚書林近之,是宣承希隱在朝廷裏的得力助手,而林芸則是林近之的養女,他的妻子因為不能生育,恰好進京趕考的時候有棄嬰丟在他們客棧房門口,就將這棄嬰帶回去一直撫養成人。
自從妻子去世後,林近之就和林芸兩人相依為命,因為深愛著妻子,林近之也一直沒有續弦,整個尚書府就沒多少仆人,父親的秘密自然瞞不過女兒。對於父親的決定,林芸從來都是不過問,隻支持。
今日來這祭祀大典上,林近之給她的任務就是在北秋姍激怒北安容的時候,她在旁邊加把火,然後借力把北秋姍推出去,在皇上質問的時候,把責任全部都推給北安容。而除夕那一日,夏傲雪和北秋姍所說需要她幫忙,就是把她特地準備的一個小囊不動聲色的安在北安容的褶裙上,然後再在大典上說些內容引起北安容憤怒,她自己會尋合適機會,用手腕上的銀針刺破那個小囊,就會流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