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威嚴官服的司禮官扯著嗓子喊道:“一拜天地!”

太子麵無表情的牽著紅絹布的這一頭,北安容則是在紅絹布的另一頭,他隻是敷衍的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因為惠帝和魏皇後今日沒有來,兩人隻是象征性的對著高堂的太師椅搖搖相拜。

“夫妻對拜!”可太子卻是愣愣的站在那裏。

“這太子今日大喜之日,怎得失魂落魄的?”有賓客說道。

“是啊,不是說太子對丞相府千金十分愛慕嗎?我瞧著這模樣,好像比娶那西大街的王寡婦還難過。”

“你這說的什麼話,人家可是太子呢。”但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們難道不知道嗎?無暘道長給丞相府的千金們批過命格,這北千金啊,沒有皇後的命,倒是府裏那位三小姐,可是實實在在的鳳命啊。”一個身材較為瘦削的官員低聲說道。

“難怪太子不高興,娶了她可不就是說自己沒這皇帝的命……”

“噓,瞎說什麼呢。小心禍從口出,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賓客你一言我一語的小聲嘀咕著,可這些話卻全數都被北安容聽到了,紅蓋頭下她的臉早已氣得扭曲了,這些該死的,竟然在自己大喜之日說這些下賤的話,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時候,一旁的北湛風卻是右手掌風一送,竟是直接拍到了那瘦削官員的後背,厚重的內力激得他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血濺三尺,瞬間就把地上的板石弄得一片猩紅。

司禮官大驚,“北……北侍郎,喜堂上見血,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大宣的殿下們成親當日,都是和民間一樣的習俗,但是惠帝和魏皇後不會參加,以免在場的賓客拘束,第二日殿下再帶著正妃進宮請安。沒有惠帝在,賓客們已經有些慌亂了。

“口出惡言,不知死活。”北侍郎冷聲道,因為左手整個手腕沒了,他弄了個類似於鐵爪的假手套在手腕上,一來遮醜二來可以用作武器。

“即便是這樣,也由不得你在此放肆!”司禮官氣得吹胡子瞪眼,今日若是把太子成親給搞砸了,明日惠帝責怪起來,他就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好了,司禮官,還是趕緊繼續吧。”五殿下開口勸道。

“北司言到~”門口侍衛將夏傲雪迎了進來。

一聽到夏傲雪來了,太子頓時神采奕奕,馬上鬆開紅絹布,大步迎了出去,語氣是控製不住的喜氣:“惜時,你來了。”

“皇上命微臣前來觀禮,微臣俸祿微薄也送不出什麼大禮,這份薄禮還請太子笑納。”夏傲雪命綠波把禮物奉上,隻見是一個四四方方約莫手掌大小的黑匣子,打開一看裏麵卻隻是一隻羊脂玉打磨的簪子,看不出什麼稀奇,可太子卻是如獲珍寶般得將那匣子捧在心口處,輕聲說道:“隻要是你送的,我都視若珍寶。”

北安容心神俱震,新郎竟然拋下她,當著她的麵和別的女子打情罵俏,竟然如果輕視她,這北惜時是故意來示威的嗎?

被北湛風這麼一鬧,司禮官也匆匆把儀式走完以免再生事端,喜娘扶著北安容先入了洞房,等太子把紅蓋頭揭了之後再回到正廳陪賓客喝酒。

喜娘扶著北安容坐在床沿邊,因為剛剛這事情一鬧,北安容此刻一點心情也沒有。太子後一步就跟了進來。

“太子,請喝合衾酒。”喜娘將兩杯龍鳳花紋的杯盞放置在桌子上,一杯遞給北安容,一杯遞給太子,卻不曾想被太子拒絕了。

“承恩哥哥,你怎麼了?”北安容將心裏的不滿壓下去,今日是她大喜之日,絕不能頗花了這喜慶氣氛。

“你先出去。”太子冷聲吩咐,讓洞房裏的喜娘和婢女全部都出去,屋子裏隻剩下太子和北安容。

“如願以償的滋味如何?”太子將那合衾酒端在手裏卻不喝,隻是來回晃著。

早已忍了一天,北安容此刻聽到太子冷嘲熱諷的語氣。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扯下自己的紅蓋頭,“你是中了什麼邪?我到底哪裏招你惹你了?你要如此待我?”

北安容越說越委屈,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打我懂事起,就心係於你。每次來丞相府,可曾注意到奉的茶都是你最愛的雨前峰芽,端的糕點都是你鍾意的紅豆酥?每當你神色怡然的談股論今的時候,你可曾注意到有雙崇敬的雙目一直追隨著你?你的笑,你的怒,你的喜,你的悲,都有人一點一滴的陪你珍藏著,陪你受著,這些,你難道一點感知也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