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傲雪這忽然醒過來,可把劉寡婦嚇了一跳,生怕她說錯話引起旁人的懷疑,忙上去一把將夏傲雪摟在懷裏,哽咽著:“我可憐的孩子,這幾年不見,怎得就成了這副光景了呢。”
則神手歎了口氣,“劉婆子,你將事情與她說一說,好有個心理準備,破竹手腳快,許一漏鍾時間就差不多回來了。”
待到則神手走到了院子間,逗弄著院子裏的那隻小花狗,劉寡婦才輕聲對夏傲雪說道:“是我那侄子劉大腦袋將你送到我這兒來的。你這昏迷不醒帶著你趕路也不方便,待你好全了再差人過來接你。”
“盛公子有心了。”劉大腦袋不過是個侍衛,自然是聽雲斛盛澤的吩咐行事。
“還有。”劉寡婦新葉眉蹙著,似乎在斟酌著怎麼開口比較好。
“大嬸有話不妨直說。”
劉寡婦這才說道:“姑娘的孩子沒了,一會那大夫要喂你喝下去的藥便是通經化血的,不若然你那胎兒下不來,隻怕你也是凶多吉少。”
夏傲雪的神情更是茫然,她尋求般的眼神瞧著那女大夫,見她也點頭,自己發熱發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大嬸,我確實不知自己已懷有身孕。盛公子見到我的時候,是在河邊救了我,聽聞是至少在水裏泡了三日,傷口都有些潰爛。而且我連我自己是誰都記不起來了,更不知道自己已懷有身孕。”
“阿彌陀佛。”劉寡婦心裏默念了一句,“聽姑娘的口音是大宣人氏吧。瞧姑娘談吐不凡,隻怕姑娘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妻妾,懷了身孕被其他幾房妾室迫害這才落了難。如今先要保全自己的身子,等養好了身子,往事慢慢總會想起來,到時候回去找他們討債才是正理。”
劉寡婦一番話,讓夏傲雪也信了幾分,不管怎樣,如今這孩子確實是沒了,隻有自己先想法子活下來,才能為以後做打算。可她忽然得知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沒了之後,心裏忽然生起巨大的恐慌,仿佛這世上最重要的東西要消失了。這孩子的父親是誰?若自己真是被其他妾室這樣迫害了,這孩子的父親有沒有在找自己?還是說那父親也是凶手之一?腦海裏那句話,真相在西邊是誰說的?又是什麼意思?
夏傲雪一直想著這些問題,可這神情別人看來,多了幾分鎮定隻意,劉寡婦瞧她並無拒絕和慌亂的神色,心裏已是多了幾分喜愛,而這時候外麵也想起了劉破竹還孩子急匆匆的腳步聲。
“阿母,藥抓回來了。”劉破竹一手拎著藥,一手扶在門框上喘著大氣。
則神手上前接過那堆藥,遞給劉寡婦:“你先去把這藥按照三碗水先熬出來,這藥熬的快,兩刻鍾差不多了。”
“你懂點藥理?”則神手對那女大夫問了句,“瞧你剛剛下手觸碰的地方拿捏的十分準。”
“不過是略懂醫理。”女大夫略一屈膝,“先生喚我青瑤即可。”
“一會你家小姐藥喝下去發作起來,我到底是個男子不方便,我在外麵說,你找我說的做。”
“是。”
則神手又瞧了夏傲雪一眼,許是一直發熱的緣故,臉色憔悴不已,那身子又格外柔弱,還真怕她撐不下去,還沒開口,倒是夏傲雪先說話了:“老先生隻管放心,這點疼我熬得住!”
則神手點點頭:“你放心,有老夫在,保管把身子養得比以前還要好。”
半個時辰不到,劉寡婦端著碗藥進來了,一路端到夏傲雪麵前,那濃濃的藥汁像一麵烏黑的鏡子,倒映出她蒼白的臉。
夏傲雪掙紮起身子半坐著去捧那碗藥,她直著嗓子一下就把藥灌了下去,藥自然是極苦的,但她依舊是一口一口喝盡了,然後又躺了下來。
和則神手預估的差不多,半個時辰後藥效果然發作了。夏傲雪死死咬著嘴唇,疼得豆大的汗不斷地從額頭上滑落,到後麵甚至疼得都要在床上打滾了。
“血塊出來了嗎?”則神手在門外問道。
“沒有。一直出不來,這可怎麼辦啊先生。”青瑤急得團團轉,這血塊要是一直出不來,明珠姑娘可就命懸一線了!
“你也去裏麵幫忙!”則神手把劉寡婦打發進去,大聲說道,“使勁壓她小腹,一定要讓血塊出來!”
劉寡婦一進門瞧見夏傲雪那模樣,心酸不已,上前鉗製住她的腳防止她亂踢,青瑤使勁摁著她小腹!
夏傲雪痛得差點背氣過去,滿嘴的血腥味兒,意識漸漸都有些模糊起來了,隱約間仿佛看見了有個身影朝她走來,身姿修長挺拔,但看那身形就讓人心生愛慕,卻偏偏對她說,這孩子就是個孽障,生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好的,他就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