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不是寒冬臘月的天氣,但那井水就這樣潑過來,則神手也還是打了個激靈,臉上全是濕漉漉的水,不由慍怒道:“你這是幹什麼?大清早的不睡覺,專門在這禍害人?”

青瑤顧不上其他,言簡意賅道:“明珠和菖蒲姐弟二人,一早就被裏正和幾個捕快帶走了,我找了一圈都找不到嬸子。”

則神手頓時清醒了大半,匆匆將外袍裹上,一看地上的鞋被井水都沾濕了,就隨意從箱子裏拿了一雙穿上,“既然是被捕快帶走的,趕緊去府衙看看去!”

卻沒想到早已有捕快在門口等著則神手了,看見他出來,二話不說就上前揪住他,一人不屑地說道:“則大夫是吧?知府大人有請!”

“先生!先生!”青瑤急得欲上前扯開捕快的手,可她如何是人高馬大的捕快對手,那捕快不過隨意一擋,她就被推倒在了地上。

“無妨,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在家安心等著。”則神手反而是一臉的淡定,掃了捕快一眼,就那一眼竟讓捕快看到了濃濃的殺意,不由一愣隨即鬆開了,則神手先是將自己淩亂的衣袍理了理,這才跟在捕快後麵往府衙走去。

而這邊府衙上,先是有石掌櫃和媒婆兩個人證,加上媒婆拿出來的庚帖,阮知府隨即堂木一拍,馬上就下了定論:“來人,劉寡婦私通罪名成立!按律拉出去浸豬籠,子發配邊境為奴,女入教司坊為妓。”

“不!”劉寡婦大聲叫道,“知府大人,你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但我的孩子們是無辜的啊!還請知府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孩子。”

阮知府掩飾不住的得意,卻又故作為難,“本知府也是按律做事,豈能因為同情憐憫你就壞了規矩呢?這上頭要是追查起來,本阮知府還有命嗎?”

古裏正悄悄走到菖蒲身後,壓低聲音說道:“你若是答應嫁給我,我或許可以幫你去知府那求情,保你阿母一條命。”

菖蒲二話不說一轉身就是狠狠一個巴掌甩到古裏正麵前,神色淩然,“我勸你死了這條心!我就是跟著我阿母一起赴死,也絕不會遂了你的願!”

古裏正捂著被打的一邊臉頰,恨不得將這不識好歹的女人狠狠撕碎,自己好歹給她一條活路,她竟然還打自己?真當自己不敢拿她怎麼樣嗎?等你進了教司坊,要你痛不欲生!

夏傲雪心裏急速的想著,自己如今無權無勢,而阮知府等於就是碧門鎮的土皇帝,眼下看似人證無證都有,該如何幫劉寡婦脫罪呢?這一刻,夏傲雪痛恨自己的無能,這一刻她發了瘋似的希望自己手握大權,掌管生殺大權,把這些人一個個都處於極刑!

“慢著。”如今之計也隻能先拖住加上忽悠了,夏傲雪開口說道,“所謂捉賊拿贓,捉奸在床,劉寡婦和則神手之間是否真的私通,根本沒人知道,這庚帖算不得什麼。若真有心汙蔑,生辰八字多留心打聽自然都可以打聽得到。”

古裏正整個人都跳起來了,氣勢洶洶的說道:“死到臨頭還狡辯!你是在質疑知府大人斷案的能力嗎?你是在說這些人證和物證都是知府大人找人偽造的嗎?”

“我可沒說這些話,這都是你在說!”

“還不滾一邊去!”阮知府看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古裏正就來氣,正事辦不好,其他事被他一參合總出岔子,他此刻也懶得再和下麵的人廢話,揮一揮手,“就按照律法的來,即刻浸豬籠!”

說完就有兩名捕快一左一右的架住劉寡婦,將她硬生生塞到了一個極為狹小的豬籠裏,上方是拿麻繩穿著,再由一根三指粗的扁擔穿過,由捕快一前一後擔著。

菖蒲上前死命拽著一頭的麻繩,破竹緊緊拽住後麵那個捕快的小腿,劉寡婦雙手扣住豬籠的竹篾處,傷口早已被再次撕裂,血將竹篾染紅,她撕扯著哭泣道:“菖蒲,快帶你弟弟走!快啊。”可菖蒲根本就不聽劉寡婦的話,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今天就算是死,也不能讓阿母受這個屈辱!

見說不到菖蒲,劉寡婦將目光投向夏傲雪,“明珠,快帶你弟弟妹妹走,有多遠走多遠,再也不要回來了!快走啊!”

夏傲雪此刻卻是堅定的搖搖頭,“嬸子,今日我必要還你清白,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這段時間和劉寡婦一家相處,早已融入了他們成為了他們的一份子,既然是家人,怎能在有難的時候就撇下親人自顧自地離去呢?

捕快們抬著劉寡婦出了府衙,人群裏古裏正的狗腿子早得了命令,此刻看到劉寡婦出來,紛紛朝她身上扔雞蛋,還不斷說道:“讓你不守婦道,讓你不知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