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隻是回瞪了破竹一眼,卻依然是縮在角落不說話。
夏傲雪這才說道:“破竹,你去給胡大哥搭把手。”破竹雖然不樂意看她支走自己,但向來對夏傲雪都是言聽計從,當下也隻好悻悻地坐到馬車前,和胡漢三一起趕車。
“你的身份我已猜出了七八分,你我現在已經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若是你還這般充滿敵意的對待我們,過了這次你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夏傲雪語氣神色都是極淡的,絲毫不將那孩子尊貴的身份放在眼裏一般。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對視一番,那孩子終於敗下陣來,垂頭喪氣般說道:“如果你把我丟下了,我必死無疑。”話裏的無奈,讓人聽了有些心酸。
“你可是堂堂皇上,這些人難道是國師派來的?”
“想我死的人多了去了,國師,我那大哥,還有那所謂的母後,一個個都想我死,早知這樣,當初何必讓我坐上這位置?”那孩子抬起頭來,眼眶裏已是有眼淚在打轉,偏強忍著不落淚,“我成日裏裝瘋賣傻,對他們言聽計從,可就是這樣他們還是容不下,在食物裏下毒,結果毒死了我身邊的太監,我趁人不注意這才偷偷跑了出來。”
“你沒帶夠銀子,就一路行騙行乞到了西度鎮?”任誰都無法相信,高高在上的皇上,竟然會跪在地上假扮殘廢之人行乞,若不是被逼到了絕處,隻怕這驕傲的小子也不會這般做。
那孩子隻是哼了一聲,有些不自在的別過頭去。
“你叫什麼名字?我總不能叫你皇上吧。”
那孩子想了會才說道:“元寶,就叫我元寶吧。我娘還活著的時候,都是這樣叫我的。”
“好,元寶,你聽著,我就當作不知道你的身份,會盡力將你送回到綏德城……”
“我不回去!”元寶打斷她的話,“綏德城就是個龍潭虎穴,我回去就是等於送死!”
“難道你要這樣躲一輩子嗎?與其躲躲藏藏被人追殺,不如回到綏德城再做籌劃。至少在綏德城,他們不敢明著對你怎麼樣,可到了外麵,將你殺了隨便尋個借口說你死了不要太簡單。我就不相信綏德城這麼多官員裏就沒有一個是可信的?”
“就算他們沒有害我之心,可在子虛那該死的國師脅迫下,誰還敢出來幫我?”提到子虛,元寶的臉都扭曲了,顯然是對他恨到了極點。
夏傲雪思量一番才說道:“到了綏德城,我帶你去見上將軍,你可以一試。”
“你認識上將軍?”元寶懷疑的語氣讓夏傲雪聽著不甚舒服。
“你管我認識不認識,到時候帶你去便是了。小屁孩,話這麼多。”夏傲雪忍不住捏了元寶臉頰一下,這孩子雖說嘴上不留德,但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元寶被夏傲雪這一動作弄得一愣,隨即有些不自在的別過頭去,卻沒有和往常一樣斥責或是嘲笑她一番。
馬車依舊在往前行使著,再過這一座山頭,前麵不遠處就是香木州,隻怕他們也不敢亂來。可這座山的山路不好走,僅僅是一條小路,僅容一輛馬車通過,一邊是峭壁一邊是深淵,頭上還突出著兄數塊巨石,似乎隨時會砸下來,非常危險。馬車的車簾早已被人砍壞了,狂風在山穀間回旋,發出淒厲的尖嘯,不斷撲打在他們身上,令人不由自主有一種隨時會被卷入深穀的錯覺。
胡漢三回頭叮囑:“多加小心!”
這條路極少有人走,旁邊的石頭很多都已經風化,有不少裂縫,有些甚至在山風中微微晃動,似乎馬上就要找下來。馬車繼續向前行駛了一段路卻聽見後麵有隱約的馬蹄聲。元寶頓時坐直了身子看向夏傲雪:“追兵又來了?”
夏傲雪竭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對前麵趕車的胡漢三說道:“胡大哥,咱們要想辦法截斷後路。”
“好。”馬車立刻停了,胡漢三跳下馬車,抽出長劍對準頭頂的石頭上突出部分的一道裂縫,用力刺了過去。劍尖準確的深深刺入那條縫隙,懸在小路上的巨石拌了一下,幾塊碎片落了下來。
胡漢三轉頭說道:“破竹,把馬車繼續往前趕。”
破竹應了聲“是”。
胡漢三猛烈地用長劍劈砍,山上的巨石便搖搖晃晃,碎石頭更是劈裏啪啦的往下落,小路很快被堆滿。不過片刻,夏傲雪他們便聽見霹靂啪嗒的聲音響起,碎石如雨一般掉落,而那塊巨石也開始慢慢傾斜,似乎如一張紙般,漸漸從山壁處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