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羅芸指著站在不遠處的顧長風,“他們二人在我府裏的時候眉來眼去,還做出些不堪入目的事,簡直是……哎。”所有的想象都在簡直是後麵,她什麼都沒說,但到底是什麼不堪入目,眾人又不是傻子,自然清楚的很。
雲斛盛澤絕不相信夏傲雪和顧長風之間有什麼,在香木州的時候他也親眼看到過他們之間是如何相處的,若是有什麼私情,單從表情和言行就完全可以看得出來,這羅家的人實在可惡!
錦秀都恨不得上前撕爛這羅芸的嘴巴,卻被夏傲雪輕輕拉住,她先是對著羅芸燦然一笑:“不管如何,當初確實是芸姑娘出手相助,明珠先謝過芸姑娘。”
見她當眾承認羅芸曾經救過她,在場的人看向她的眼光就更加鄙夷了,對羅芸話裏的真實性也增添了幾分。
但夏傲雪話風陡然一轉,“至於我為何不告而別離開羅府,那是因為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說著別有深意的望了羅芸一眼,後者原本沾沾自喜的心情頓時變得忐忑起來。
“看到什麼了?”不乏好奇之人。
“看到了有人洗臉時的情景,若是你們看到了,肯定也會嚇得當場就逃走的。是不是,芸姑娘?”
羅芸的身子晃了晃,這話顯然就是說給自己聽的,難道她看到了自己的真麵目?可自己變成這般模樣,不都是拜她所賜嗎?
“是啊。”顧長風繪聲繪色的描述起來,“那臉除了一雙眼睛外就沒有一處是好的,臉上的皮已經掉的慘不忍睹,腐爛的泡泡坑坑窪窪的……”
已經有人受不住幹嘔了起來,連連擺手:“快別說了,這世上怎會有這般惡心的妖怪?”說話的人正是雲善昭。
而且有幾個人也不壞好意的一直盯著羅芸的麵紗看,似乎想看看那麵紗下的臉到底是什麼樣的。
羅芸撕扯著繡帕,恨不得將眼前這些做作的人全都挫骨揚灰,但更多的是驚慌,萬一有人來要求揭下麵紗怎麼辦?
“至於說我是明珠姑娘的姘頭,芸姑娘還真是能瞎扯。”顧長風也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你不能因為我不肯娶你,就這般汙蔑我吧?一個每日麵紗示人不肯露出真麵目的女子,我又怎會放心娶?若是娶一個醜八怪回去,什麼時候被嚇死都不知道。”顧長風平日裏說話都極為儒雅溫和,今日這番話略帶諷刺,顯然也是氣急了。
“你……”羅芸卻是無話可辯駁。
羅雨荷緊追雲斛盛澤不放,這在綏德城已經是老少皆知的秘密了,有個榜樣在這裏,羅芸能做出這樣的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哦,好你個羅芸,竟然因愛生恨,反而誣賴我府上的貴客,果然姓羅的就不要臉到這般地步了嗎?”雲善昭冷冷的說著,似乎下一刻就要讓人把這些人都趕走。
不容對方有任何狡辯的機會,夏傲雪又對雲斛盛澤行禮道:“今日是明珠的不是,給原本熱鬧的宴會帶來了麻煩。不過還請上將軍及時請位道士來貴府做法。”
雲斛盛澤故意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和錦秀離芸姑娘還有兩丈遠,她就忽然摔倒,可不是妖魔鬼怪在作祟嗎?”夏傲雪看又對羅雨荷說道,“雨荷姑娘若是真的關心你這位妹妹,便該去和羅國公商量下,請綏德城法術最高的道士來驅邪避難。”
“你……”羅雨荷氣的臉色發紫,礙於雲斛盛澤在場,偏偏又發作不得,轉而一副委屈的模樣,掩麵而泣,“這肯定是有了什麼誤會,讓明珠姑娘這般生氣。不管如何,雨荷都替芸妹妹向你道歉,還請看在芸妹妹相救的份上別和她一般見識。”
“自然不會。你被畜生咬了一口,難道還會咬回來不成?”錦秀不再理睬她們,牽著夏傲雪就去了那樹下的位置。
須臾後,雲尚書也來了宴席上,先是感謝一番大家的到來,隨後又向大家介紹自己的義女明珠,一時引得眾人紛紛都來朝這位眼生的姑娘賀喜,不管對方什麼來路,但既然是雲尚書的義女,上將軍的幹妹妹,自然少不了一番阿諛奉承。
要說聽到這消息最失落和難過的,自然就是雲斛盛澤了,他原以為自己父親將明珠叫去書房是一番考察,不曾想出來竟是這個結果,這到底是父親的意思,還是明珠自己的意思?他看著和錦秀言笑兮兮的夏傲雪,心裏隻覺得苦澀不已。
他以前光顧著建功立業,從不知情為何物,更覺得和誰過一生都可以,但遇到了明珠後,他知道了什麼是牽腸掛肚,什麼是相思最苦。他不在乎對方到底什麼身份,因為這般靈氣聰慧的女子,能是居心叵測之人嗎?他也不在乎是否婚嫁,如果有夫君,又豈會放任她在外這麼久?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疼她一輩子,護她一世,捧在手心裏疼。他也曾笑話柳誠誌對錦秀百般寵溺,可到了自己這,他甚至覺得會比柳誠誌做得還要好。可這一切都沒來得及,就被扼殺在搖籃裏,生生掐斷了發芽的機會,更別說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