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晴的清宮手術很順利，見她在這裏有段祁照顧，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我打算離開，段祁卻出來告訴我：“鍾晴想見你，她有話對你說。”
我大約知道鍾晴想說什麼。
我怕鍾晴又過河拆橋，可今天已經管了閑事，也不可能脫掉幹係。
鍾晴在輸液消炎，我進去的時候，她看起來依然很虛弱的樣子，臉色蒼白，目光看向窗外，不知道想什麼。
我問：“好些了嗎？”
“好些了。”她勉強扯出一抹笑，看起來更加可憐，她試著撐起來坐，我幫她拿了個靠枕。
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我看著她強忍著傷口撕裂疼痛的樣子，仿佛看見了我自己。
“南茜，今天真的謝謝你。”鍾晴再次向我表示感謝，也不再喊我弟妹，直呼名字，讓兩個人的關係看起來更拉近了。
我半玩笑半認真的說：“但願你別再過河拆橋就行了。”
鍾晴一怔，很是不好意思的說：“抱歉，我上次也是心急，我並不是有意，南茜，少爵他沒有為難你吧。”
“都過去了。”我也不管鍾晴當初是有心還是無意：“你好好休息，孩子以後還會再有，厲家那邊，需要我幫你做點什麼嗎？”
鍾晴懷孕的事，我還真沒聽說過，如今她小產了，臉上卻沒有看見有悲傷，想到她之前說的那句“沒了真好”，她難道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厲連城打鍾晴的時候下手很重，我想就連厲連城都不知道鍾晴懷孕的事。
“這件事別讓奶奶知道。”
鍾晴上一次也是這樣的請求。
我有些搞不明白她的想法。
“好。”我還是像上次一樣答應她，盡管心裏有很多疑惑，依然選擇不問。
我不問，鍾晴倒是忍不住了，她望著我：“你怎麼不問厲連城為什麼打我，為什麼我不找厲連城要個說法。”
“你身上有舊傷，從時間上看，不是一次兩次，大哥應該長期對你家暴，這種事，想必厲家人也不是沒人知道，他們沒人管，你自己都不開口，我隻不過是厲家不待見的媳婦，靠著手段嫁進來的，又有什麼立場多管閑事。”
就算換成趙南茜，她也不會多管閑事。
她可沒那份同情心。
鍾晴愣了愣，旋即苦笑道：“你說的對，是我自己懦弱，我自己都不吭聲，又怎麼要求別人為我出頭，除了連城偶爾脾氣不好對我家暴，平常他對我很好，我懷孕有兩個月了，原本是想等穩定了就告訴他，可是還沒有等到，孩子就……”
鍾晴眼底露出一抹傷痛，手撫摸著平坦的小腹：“是我跟這個孩子無緣。”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寬慰她，這個時候，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鍾晴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現在孩子沒了，也沒必要再說出來讓奶奶跟爸媽他們傷心，南茜，孩子這件事，你能不能別說出去。”
一旦這件事說出來，恐怕厲家將會掀起一陣風暴，厲老夫人看重血脈，重孫就這麼沒了，肯定很傷心。
我猶豫了半響，答應了她：“好。”
“謝謝你。”
我讓鍾晴好好休息，一時半刻，她沒法回厲家老宅，我從診所出來，天邊一片烏雲，黑壓壓的，看來是要下暴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