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少爵的語氣讓我有一種在聽遺言的感覺。
我捏著手裏的手鏈,心底一酸,那股酸意直達鼻尖,眼眶也越來越酸澀,眼睛一眨,淚水不爭氣地滾落,滴在手心裏。
他捏了捏我肩膀,繼續說:“天氣冷了,要記得添加衣服,別讓自己感冒了,還有……”
他叮囑了我許多,第一次覺得厲少爵這麼嘮叨,像老媽子似的。
“厲少爵。”我輕聲打斷他的話,抬眸看著他,被淚水濕潤的眼睛看東西有些模糊:“你跟她什麼時候結婚。”
我這樣問,其實也已經在他麵前攤牌,我想起了過去。
當厲少爵說物歸原主時,我就知道他已經知道我想起來了,至於他什麼時候發現,又是怎樣發現,就不得而知了。
我問出去過後,空氣忽然安靜下來,我望著他深邃的眸子,將他眼神每一絲變化都盡收眼底,直到一顆心都隨著他的眸光黯然下去,沉下去。
他說:“下周四。”
這麼快。
竟比莫南城與趙依的婚禮還要更早。
我再也說不出恭喜,勉強扯出一抹笑:“可以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嗎?你有沒有……”
有沒有愛過我。
話到了嘴邊,我那可憐的自尊讓我不允許這麼說,終究還是改了口:“你有沒有給我準備一張請帖啊。”
厲少爵不會知道,我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也不會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更不會知道,我竟然在剛才一瞬間,原諒了他對我所做過的一切。
厲少爵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愣了愣,旋即也笑道:“我已經讓人送了請帖去趙家。”
他是請趙家一家人,而不是單獨請我。
頓了頓,他又說:“你腳不方便,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剛才蘇婧媛讓他留我吃午飯,可顯然,厲少爵並沒有打算讓我留下來。
“不用了,一點小傷而已,我自己回去。”
“好。”
他答應得爽快,似乎巴不得我立馬離開。
他送我到樓下,蘇婧媛在客廳插花,見我們下來,笑著問:“趙小姐要走了嗎?少爵,你怎麼不留趙小姐下來吃午飯。”
我瞥了眼厲少爵,說:“不用了,我已經很麻煩你們了,還是不打擾了。”
我沒讓厲少爵送到外麵,到了大門口就讓他回去了,自己忍著腳板底傳來的痛意一步步朝外走,身後蘇婧媛的聲音若有似無的傳來:“少爵,她到底跟過你,你不送送?”
“不用。”
我緊攥著手裏的手鏈,可悲的發現,我曾在腦海裏閃過的報複在看到厲少爵之後都成了笑話,我根本就狠不下心,甚至他的一舉一動依然牽引著我的心,他僅僅一個悵然的語氣便讓我心疼。
原來愛真的能卑微到塵埃裏,哪怕自己千瘡百孔,哪怕自己以後會後悔一輩子,也唯願他好。
我剛坐上出租車,趙南茜的電話打了過來,她應該是酒醒了,想起了昨晚說過的話,在電話裏小心翼翼地問我:“你現在在哪裏?”
這還是趙南茜頭一次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我撒謊道:“在上班。”
她似乎鬆了一口氣:“媽讓你晚上早點回來,蔡姨他們晚上要過來。”
陳淑琴還沒有死心,想把我塞給蔡坤。
“知道了,我在忙,先掛了。”
不等趙南茜說什麼,我直接掛了。
我嘴上答應了晚上回去,到了晚上,我卻回了阮晴天那,為了避免陳淑琴找我,我把手機關機了。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直到莫南城來找我,他給我打了不少電話,因為關機,我並沒有接到,他以為我出事了,這才跑到阮晴天這裏來找我。
見我無精打采的窩在沙發裏,他鬆了一口氣:“怎麼關機了。”
“沒電了。”
這話不假,手機確實沒電了。
莫南城邪笑了一聲:“有心事?說說,是誰惹你了?我聽趙依說你昨晚沒有回去,晴天也說你昨晚沒有住這裏,你昨晚去哪裏了?”
“你這是在盤問我?”
莫南城在我對麵坐下來,好脾氣地說:“你如果不想說,那就不說,要不要出去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