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莫南城做的飯菜,我揚唇一笑:“榮幸之至。”
“好,那我現在就去買菜。”莫南城一拍車頭,跳下來,對同事小張說:“我今天早點下班,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莫南城在這裏的關係很好,小張笑道:“沒問題,你就放心跟嫂子去約會,剩下的我們搞定。”
“別胡說。”莫南城將水瓶丟過去:“用心點做事。”
“明白。”小張笑著躲過。
有些事,有些話,聽聽就好,不用太較真。
對於莫南城的同事將我誤會成嫂子這事,我就當沒聽見,這樣彼此都不會覺得尷尬。
莫南城開走修理廠一輛剛修好的車,我們一起去了旁邊的菜市場,買了一些水產品,他說:“你們女人就得多吃點這些高蛋白的食物,對皮膚好。”
“你對這方麵挺有研究的。”
“攤位老板說的。”莫南城指了指老板,悄聲對我說:“他老婆就是天天吃這些,皮膚保養得特別好,這一年給他頭上戴了幾頂綠帽子。”
聞言,我心裏有點訝異。
不是驚訝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給她老公戴綠帽,而是訝異莫南城也會八卦這些事。
我看著眼前穿著廉價衣服,臉上還有點髒兮兮,手上提著菜袋子的莫南城,他不再是莫家揮金如土的大少爺,此時的他跟這裏來買菜的每一個人都一樣,平凡,接地氣,不會覺得有半點格格不入。
水產店老板將剖好的魚遞給莫南城,一臉憨笑:“送你一包火鍋料。”
“行。”莫南城不客氣的收下,看似隨口的問了句:“老板娘呢?怎麼沒見著。”
提到媳婦,水產店老板臉上帶著笑:“她去打牌了,這幾天她手氣好,贏了不少錢,早年她跟我過了不少苦日子,現在也該讓她享受享受。”
“祝你們全家幸福。”莫南城笑笑,提著魚朝出口走。
我跟在身側,走了幾步,他跟我說:“南笙,看見沒,這才是生活,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就得戴點綠。”
“說什麼呢。”我驚訝莫南城有這樣的想法。
貌合神離的夫妻關係,怎麼會幸福。
莫南城笑道:“所謂隨心所欲的活,就是咽下生活裏的玻璃往肚子裏吞,哪怕把胃絞碎了,全是血,會要半條命,那也得忍著,這就是男人,這就是生活。”
他雖然笑著,那笑卻很冷。
這樣的莫南城讓我有一種看不透,陰森,害怕的感覺。
“莫南城。”我輕聲喚了一遍他的名字。
莫南城笑了笑:“走吧,再不回去做飯,晚飯就成宵夜了。”
我給陳淑琴發了信息,告訴她我晚上不回去吃飯,得晚點回去。
我跟莫南城到了他居住的地方,莫伯父躺在床上,看著我來了,笑著對我點頭,算是跟我打招呼。
從他的笑裏,我看得出他很歡迎我來。
莫南城說:“你陪一會兒我爸,我去廚房裏做飯。”
廚房很小,隻能容一個人在裏麵。
筒子樓的環境很不好,以莫南城的能力,哪怕他不是莫家的大少爺,也完全能活得風生水起,而不用蝸居在這裏。
我十分不解他的做法。
莫伯父指了指旁邊桌上的水果,示意我吃。
我笑著搖頭:“不用不用。”
我跟他還真沒有什麼話題,能聊的也就隻有莫南城。
我瞥了一眼廚房裏的莫南城,問莫伯父:“你想回莫家嗎?”
雖說算命大師給兩人算命,為了莫家,為了兩個人著想,這才將莫伯父送出莫家,留下莫老爺子,可這事都過去幾十年了,莫伯父變成這個樣子,莫家還能迷信?連最後的親人也不要?
我想,人都有認祖歸宗,落葉歸根的情結,越是到了一定年齡,這種想法越強烈,莫伯父應該也想回莫家。
我的話讓他沉默了,深陷的眼窩裏滿是糾結,還有我看不懂的滄桑。
過了許久,他搖了搖頭。
可明顯的,他是想回去的,他眼裏有憧憬,也有抵觸跟害怕,在他猶豫的這十幾秒裏,他肯定是有想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