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忘了一個人!五年前,蒼生界的帝師在朝堂爭鬥中落敗,黯然隱退,那位帝師大人不敢留在蒼生界,唯恐仇家暗害,就躲到了商州這個偏僻角落。傳言,帝師大人輝煌時,最大的對手就是天空會的國師,兩人屢次交鋒,彼此熟知對方的一切。而羅夫子,這五年間,行為舉止和原來並無不同,沒有更加不小心,也沒有更加小心,所以,應該被帝師無意中發現了痕跡。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生死大敵!”晴鬆柏道。
“怪不得我們今日一直等不到羅夫子!”晴南洲失魂落魄道。
晴鬆柏眼睛微不可查的抖動了一下,轉身離開,後花園中,便隻剩下還在怔怔的少年,寒風吹來,吹動少年額前的幾縷發絲,就好像有一隻手輕輕撥動。
王栩回家的路和侯香君一個方向,兩人便一起同行。出了學校不久,兩人便察覺到不對,街頭巷尾多出了不少生麵孔,俱是氣息沉凝,麵容堅毅,多出之人打著他們看不懂的手勢,彼此配合默契,行色匆匆卻幹脆利索如行雲流水。
“是軍方的精銳!”侯香君低聲道,“我能感覺到他們體內血液中隱藏的洶湧殺意。”
侯香君這一說,那些人似乎有了感應,其中一人眯著眼準備向他們這裏走來。
王栩心裏一驚,麵上裝作若無其事,腳下不停,示意他不要多說,同時,伸手擦了擦胸前的校徽。
那名軍中精銳注意到王栩的動作,看清王栩胸前別著的校徽,大概覺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向王栩和侯香君發出一個微笑,迅速跟上同伴。
要出大事了!
王栩在心裏想,如果僅僅是為了征兵,那完全沒有必要出動軍方的精銳。蒼生界對於不服兵役的男丁,懲罰向來嚴酷,輕者捉拿入伍,編入敢死隊,重者,當場擊殺,所以,隻要確定了在征兵範圍,幾乎沒人敢於違抗。
至於浮陸合並一事,有了軍方大帥韓觀象的求情,剩下之事便是行政部門的博弈,更加沒有出動軍方悍卒的必要。
隻是兩人能夠得到的消息有限,便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為何,索性一路疾行,先到了侯香君家中。
侯香君父母早亡,家中隻有一名老人,年事已高,眼睛昏花又動作不便,侯香君喊她阿婆,王栩便也跟著喊阿婆。阿婆這兩年,隨著年齡進一步增長,腦袋也有些糊塗了,還有些躁狂症。
平日裏,鄰居們怕她病症發作打人,就都不和他們來往,於是,侯香君家裏除了王栩和晴南洲,漸漸就沒了別人。好在,老人在其他人麵前,健忘症和躁狂症時不時的發作,但是每每王栩和晴南洲來的時候,腦子一直都比較清醒。
王栩和侯香君到了家中,老人正坐在單元門口,眼睛盯著兩人來時的路口。
“奶奶!”王栩喊了一聲,在老人身邊蹲下。
老人渾濁的眼睛循聲看了一眼王栩,臉上露出慈祥笑容,伸手摸了摸王栩的臉。
侯香君打了個招呼,一頭鑽進廚房,乒乒乓乓的開始做飯。
侯香君在學校雖然孤傲不群,喜怒無常,被女生們喊一聲妖花,到了家中,卻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圍裙往身上一係,在一屋子的煙火氣中,那張俏臉也顯得溫和許多。
他自幼與老人相依為命,在沒有遇到王栩和晴南洲之前,對方就是彼此的全部。
因為父母的事,侯香君小時候非常孤僻,同齡的小孩子也不願意帶他玩,經常形單影隻的一個人到處瞎逛。
後來,有一天,他漫無目的走到城東,那裏的一群毛孩子見他一個人,就起了惡念,把他打得頭破血流。王栩恰巧這時路過,也許是天生的俠義心腸,也許是看到侯香君挨打時那種漠然,一下子觸動了自己的心靈,仗著自己小時候長得比較壯,挺身而出。
結果其實不言而喻,就算長得再高些壯些,一個小孩子又那裏抵得過十來個同齡小孩子的圍攻,但是當時的王栩似乎認定了自己既然出頭,那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所以,始終攔在小小的侯香君前麵,被打到一次,就爬起來一次,再被打到一次,就再爬起來一次。
這種視生命如無物的行為舉止最終嚇到了那群毛孩子,在王栩付出一顆門牙和幾綹頭發後,那群毛孩子一哄而散。
在這期間,小小的侯香君目光始終保持漠然,直到眾多毛孩子哄散,王栩堅持不住,倒在地上,才過去拿髒兮兮的衣袖幫王栩擦了擦臉。
自此之後,侯香君就成了王栩的小跟班。再後來,他們之中又多了一個晴南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