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對不對?我也不相信,羅夫子在孔聖中學教學幾十年,一向深居簡出,除了思想驚世駭俗了些,但是除了咱們三個,他也沒給別人講過他那套理論,教學時,一直嚴格按照大綱進行。這樣的人給安個亂臣賊子的頭銜,不是明擺著欺負老實人嗎?”侯香君湊上前,小聲說道。
“確實,沒見過哪個反賊不去造反,反而跑來教書的,要不然,羅夫子這反賊可當得不合格,也太不務正業了些!”王栩勉強笑道。
侯香君臉色一凝,王栩雖然是附和他的話,但是兩人相交多年,默契自生,從王栩的表情裏,他已經讀懂其中必有隱情,隻是他從心理上無法接受羅夫子的新身份。
羅夫子此人溫潤儒雅,博聞強識,有文人之風骨,卻無文人的憤世嫉俗,從其言談舉止中,可以發現他對學生、對教育、對社會發自內心的熱愛。
這樣一個人,如果你被他所折服,那一定是因為他的人格魅力,而不是其他。
“你們懂個什麼!潛伏幾十年,跑來教書,這正說明了羅夫子這個反賊的狡猾,就像一滴水掉入池塘,隻有泯然眾人,才能逃避追殺。”帝師府那少年聽到王栩的話,鄙夷反駁道。
旁邊幾個同學不明所以,被他的話說動,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你這隻是一麵之詞!羅夫子此人如何,我們與他相處以來,所聽所聞所見,皆有古代賢士之風,何況他教學時,一直導人向善,強調愛己愛人,這樣一個努力去創造世間美好的人,若說他是反賊,那麼,那些每日蠅營狗苟之人又是什麼?”王栩道。
旁邊同學聞言,又點頭稱是。
“所以說,反賊狡猾!他所做的種種,皆是想讓你們看到的種種,所謂大奸若賢,不外如是!你們若是不信我,外麵那些來抓捕他的精兵悍卒,你們總該相信!”帝師府的少年回應道。
王栩聞言,沉默片刻道:“也許他們另有要務,這幾日正是征兵的緊張時期。”
帝師府的少年嗤笑道:“征兵這種小事,何至於出動這麼多悍卒!也就羅夫子這樣的大寇,才值得這麼興師動眾!我索性告訴你們,這次羅夫子的暴露,正是因為家祖,他老人家從上麵回到商州養老,閑暇之時翻閱文章,偶然發現有幾部文章的中心理論竟然與家祖的大敵、當年擾亂蒼生界的天空會國師羅俊山的思想有幾分相似,家祖本以為是得了羅俊山思想道統的弟子,順藤摸瓜時,經過反複觀察,竟然意外發現作者就是羅俊山本人。於是,上報蒼生大帝,上麵就派了淩雲侯過來實施抓捕。如說羅夫子不是羅俊山,那他這幾日不見蹤影,又作何解釋?而且,前日,淩雲侯已經尋到羅夫子蹤跡,和他交上了手,從其學問神通,已經確認了其身份!”
王栩沉默。
猜測歸猜測,有的時候,有些不是太好的猜測沒有被挑到明麵,人的心裏就會刻意的去忽略它,認為這種猜測也許並不存在。一旦被挑明,那不好的感覺就會突然變成現實,這種感覺讓人非常不愉快!
而且,他、晴南洲、侯香君還是羅夫子的親傳弟子,親傳就意味著他們接受的不僅僅是羅夫子的學識,還有全部的人生觀、價值觀。
因為認同,所以才接受。
“按我說,羅夫子這種亂臣賊子,就該滿門抄斬,株連九族,其本人更應該拆骨剔肉,粉碎魂魄,打得他永世不得超生!可笑你們竟然還對他尊敬有加,若非我家祖及時發現,你們都被禍害了還猶不自知!”帝師府的少年倨傲道。
四周同學點頭稱是,均有一種逃出魔窟的感覺。
“確實!羅夫子,不,羅俊山此人卻當真狡猾惡毒!竟然跑來孔聖中學教學,其異端邪說流毒無窮,我等以後還要多聽聽帝師教誨才是,這樣才可肅清流毒!”一名同學道。
“可惡,我原來竟然還以此人為偶像,可見此人偽裝之深!若非大奸大惡之人,什麼人能做到此事!”另一名同學道。
“帝師大人老驥伏櫪,寶刀不老,來商州不過數日,竟然揪出一名大寇!隻恨我等身在孔聖中學,畢業後,要去也隻能去孔聖學院,恨不能如古人般承歡帝師大人膝下,做個掃地書童!”又一名同學道。
……
帝師府的少年聞言,洋洋得意。
王栩眼神微冷,這時,王栩的鼻子嗅到一絲淡淡的甜膩味道,他轉頭看去,侯香君臉上的玩世不恭消失不見,他的雙目邊緣變得微微血紅,就好像憤怒到了極點,那種眼睛的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