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夫子一出現,交戰之地因淩雲侯神通變得燥熱的空氣,陡然變得清涼濕潤。
那名練巫族女子聽到他的聲音,宛若從死寂中醒來,獲得了新生,臉上的繁複花紋瞬間褪去,露出一張清秀的麵龐,一顆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順著麵龐流下。
羅夫子憐惜的看了她一眼,輕輕抬手,一道潤澤氣息在練巫族女子身邊生成,慢慢的幫她滋養肉身。
練巫族女子又哭又笑,眼睛癡癡看著羅夫子,一刻也不願離開。
“小山,你們應該早已知我心意,又何必強行此舉?”羅夫子轉頭看向項山。
項山初時像做錯事的小學生一樣,垂首不語,聞言,像突然想通了什麼,抬起頭灑然笑道:“老師,我實在是想你想的厲害!”
羅夫子輕笑一聲,好像一個頭疼頑劣弟子的老師,手指微動,接引了一道光輝裹挾風雨灑在項山身上,項山的傷勢肉眼可見的愈合,不一會兒,雖然依舊臉色蒼白,但是表麵看來已無大礙。
帝師看了臉色一變,想要阻止,卻被淩雲侯一把攔住。
帝師懷疑看了淩雲侯一眼,似是不明白他為何如此,淩雲侯目光一瞪,帝師低下頭去。
“老師!”淩雲侯突然向羅夫子躬身一禮。
四下嘩然!帝師更是不容置信的看向淩雲侯。
“你不必拜我!你我陣營相異,這般作為,落到別人眼裏,難免引起非議!”羅夫子看了一眼帝師,道。
“我楊堅行事,向來直接,有誰敢非議,我就打碎他一口牙!你是我的老師,便是我的老師,我隨你求學是真,與你陣營相異也是真,我不會因為你是我的老師而放過你,同樣,也不會因為要抓捕你,而不承認你是我的老師!”淩雲侯亦不屑的看了帝師一眼,道。
帝師老臉一紅,退到淩雲侯身後,攏起雙手,竟是打算一言不發了。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本分之外的事,倒是我著相了!”羅夫子道。
“老師不該來!昨夜之後,我觀老師似是已解開心結,一身學問流轉如意,進入悟道之境,不出意外,老師遊曆山河之後,當從容邁入從聖境界。那時,天下之大,除非大帝親臨,當無人能留下老師!那時,學生也好順勢全了師生之誼!”淩雲侯道。
項山聞言,臉色慘變,心神之中,天崩地裂,麵臨必死之局猶然掛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隻是看到從聖的一角風光,並不能邁腳進去!”羅夫子搖了搖頭,道,“我之情形,你雖猜中一二,但其實差距頗大!”
“既然如此,老師,請上路!”淩雲侯沉默片刻,直視著羅夫子的眼睛,道。
下方悍卒聽到他話語,立刻變換陣型,重新將項山二人圍住,同時,越來越多的悍卒從四麵八方源源不斷的趕來。
王栩、侯香君二人被擠在外麵,滿懷擔憂的看著羅夫子。
羅夫子臉上浮現出一絲淡然笑意,道:“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聖心備焉。”
天地之間,陡然風雨大作。
“老師雖無從聖之境界,卻已有從聖之心!學生才疏學淺,未免老師走脫,當放手一搏,如若傷到老師,請老師見諒!”層層雨幕中,淩雲侯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傳來。
“善!”
羅夫子大笑,一指點出,項山和練巫族女子身邊突然雨水彙聚,形成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深潭,一條墨色蛟龍攸地從中探出身軀,將項山和練巫族女子一卷,鑽入深潭之中。
那名練巫族女子放聲大哭,看向羅夫子的眼神,哀怨淒婉。
“好教侯爺知曉,項某如今已經不在龍象閣,去年已經調任窺豹閣!多謝侯爺幫我天空會鏟除叛徒王西侯!”
消失之際,項山突然放聲大笑,朝淩雲侯大聲說道。
淩雲侯臉色陡然變得鐵青。
羅夫子啞然失笑,道:“你做事直接,幹淨利落,習慣於以實力碾壓,橫推過去,而項山看似粗豪,其實心思最是細膩,你設局在他身上,該多做些考慮才對!”
淩雲侯臉色逐漸恢複平靜,道:“老師說得是!學生下次一定多加注意,早些送他去與老師團聚!”
“你我到上麵去打,不要殃及無辜!”羅夫子道。
淩雲侯掃視一眼,下麵的悍卒已經集聚了上千人,正結成陣型,催動陣法,一頭健碩惡虎逐漸成型。
“你既知我已有從聖之心,當知道人數對我已經無用!你我交手之下,神通反而有可能波及你的屬下!”羅夫子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