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早被雨水打濕,和胸前的血跡混雜在一起,傳來陣陣刺痛。

我還沒跑出幾步,就看見一道矮小黑影先我一步衝了出去。

比起我來,君生更要擔心老人。

我不知曉他是聽懂了年輕人的話,還是心有所感,此時此刻我也顧不上阻攔,趕緊追了過去。

紅樓租客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情況,他們鑽入隆昌廢墟裏,四散而逃,暴雨阻隔,就算是擁有判眼,我也很難看清他們的動作。

朱立一開始讓幾個人出來挪動屍體,其實是在麻痹我,想讓我掉以輕心,讓我產生屍體龐大就算帶走也無法隱藏蹤跡的錯覺。

可實際上,這夥人掌握著特殊的法門,能從鬽豬身上汲取某種東西,而那也正是他們需要的。幾人拖著鬽豬屍體,用身體擋住我的視線,暗中已經開始瓜分鬽豬內髒血肉,等我繞過主樓追過去時,隻看到地上扔著一張殘破的豬皮,裏麵那些印著人臉的髒器已經消失不見。

“掌握的情報太少,還是被他算計了。”我不清楚紅樓租客要鬽豬的髒器有何用,據年輕人交代,應該和輪回投胎有關。

“紅樓租客得到了想要的東西,現在的情況對我來說極為被動……”我撿起豬皮正在思索,君生突然朝著來時的路跑去,他身體虛幻,我碰不到,自然也談不上阻攔,隻好緊緊跟在後麵,以防萬一。

君生的記憶雖然一到天亮就會消失,但他冥冥中和老人之間的聯係卻無法被斬斷,那是跨越了輪回和時間的羈絆,現在他急著離開,定然和老阿婆有關。

一路避開攔路的執念,我也沒去追趕那些疑似紅樓租客的黑影,而是選擇相信君生,跟著他狂奔了幾分鍾,最後竟又回到了紅樓。

“來這裏幹什麼?難道老阿婆在自己屋內?朱立他們還沒來得及下手?”我還沒想出什麼結果,君生已經進入樓洞,一樓的聲控燈亮起,地麵上滿是腳印和鞋印,大部分都是剛剛留下的,非常清晰。

“一部分紅樓租客回到了這裏!”

朝樓上跑去,君生經過老阿婆居住的二樓時,頭也不回,顯然老人並不在那裏。我心裏好奇,跟著他繼續向上,誰知道這孩子最後停在了一單元六層。

“這不是小男孩居住的房間嗎?”外麵的鐵門是打開的,裏麵的紅色木門上掉了一層漆,露出木材原本的顏色。

我很想攔下君生,讓他小心些,奈何自己根本碰不到他,隻能任由他進去。

踹開房門,屋內地麵上也全都是鞋印,粗略一看,大約有四、五人進出過。

茶幾、桌椅都保持了原樣,我心中產生了一股不好的念頭,慢慢推開臥室的門。

床鋪也維持著之前的模樣,地上則歪七扭八躺著幾個人,除了朱立,保安、醫生、老阿婆全在其中,我心頭一驚,趕忙去攙扶老人,可是手一觸碰他們的身體,卻發現這幾個人皮膚冰冷,竟沒有一絲溫度,宛如屍體一般。

君生進來後,更是看也不看地上的老阿婆,揮動手臂指向門後。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房門關上,當我看向門後時,臉色一下變得很差。

原本裝在門後,位於整個房間最陰暗位置的鏡子,出現了變化。

平整的鏡麵上布滿裂痕,將鏡中的我割裂成碎片。這還不是最讓我擔心的,鏡子上塗滿了鮮血,還畫著詭異的符號,就好像進行過某種儀式一般。

“李銘最開始就是被綁在這個屋子裏,他好像是獻祭的祭品一般,四肢受縛,以床鋪為四柱撐開。”這在古代就是祭三牲的捆綁方式,在紅樓裏不過是把牲畜換成了人而已。

“朱立他們不是第一次誘拐活人進入豬籠公寓了,他們為何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騙活人進來?就是為了獻祭?”我無意間撞破了紅樓租客的祭祀,看似巧合,實際上背後是有好幾隻無形的黑手在催動,逼著我進入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