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一套組合拳下來,結果就是那遠在他最洋洋得意,以為自己已經沒事了,準備吹起衝鋒號角的關頭,被直接打入了地獄。
被警察帶走的時候,那遠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不過,在去了警局後,那遠就又重新冷靜了下來,一副無所畏懼的淡然樣子,對於說他買凶殺了趙恒之大哥的說法嗤之以鼻,他根本不屑和他們解釋,或者說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多說多錯,他有保持沉默的權利。
那遠覺得自己很快就被保釋出去,到時候,他要今天所有看了有笑話的人,都給他跪下道歉!
但是,一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半個月過去了……
不知不覺,就開庭了。
並沒有任何一個律師出現在那遠的眼前。那遠自己的律師被趙恒之解聘了,而趙氏集團的律師也不會為那遠打官司。當那遠意識到不對後,他才匆忙想辦法得到了一個臨時的派遣律師。站在法庭上,那遠終於認清了現實,沒有人會救他,這回是來真的,他要完蛋了。
不,不是要。
是真的完蛋了。
在正義與法律的鐵拳麵前,再囂張的犯人也要留下悔不終身的淚水。但真正打擊到了那遠的,還是最後一個出庭作證的證人——趙恒之。
聞或躍、季在淵、蘇育等人,全部都坐在了庭下,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圍觀。
“你!你們!”電光火石間,那遠這才把什麼都想通了。
他被背叛了。
“別一副受害者的樣子,您買凶殺了我大哥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了。”趙恒之對那遠這個舅爺有感情嗎?肯定是有的,畢竟從趙恒之的角度來看,他一直是深受那遠喜愛與教導的,那遠也一直在和他說,早晚有天整個趙家都是你的,仿佛那遠真的發自真心在對他好。
但是,一想到慘死的大哥,也曾這樣全身心的信賴著那遠,趙恒之就無論如何都溫情不起來了。大哥信任那遠的下場就是死,他絕不會重蹈覆轍。
他要為大哥複仇。
大哥大概一直到死前,都想不到,要了他命的,會是他最親近的舅爺那遠。就像那遠想不到,把他入絕境的,會是他趙恒之!
一錘敲下,塵埃落定。
隻剩法官最後的宣判,那遠終於從那種失真般的絕望裏,找到了他自認為最後的求生之路——他還可以在審判之前見一個人。
趙恒之以為那遠會想要見他,和他進行最後一番對話,但是那遠卻選擇了……見聞或躍。
他一定要見到他。
聞或躍也還算給麵子,在最後出現了。小小的房間裏,隻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聞或躍坐在這邊,那遠坐在那邊,法庭的警察站在中間,和監控攝像頭一起,記錄著正常談話。
那遠一上來沒說幾句,就神情激動的發起了瘋,他雙手被鎖鏈限製,仍能誇張表演:“母後錯了,母後錯了啊,你就是母後的躍兒。我隻是以為你不是你,被小人占據了身體,才做了那些悔不當初的事。但是先我想明白了,這樣的雷霆手段,隻有我兒可以有啊。”
旁邊負責監控的警察,聽的滿腦子問號,什麼鬼。
聞或躍卻笑了:“您以為胡言語一番,就可以裝瘋,逃脫法律的製裁了嗎?”
警察:哦哦,懂了!
聞或躍看著被點名了心思渾身一僵的那遠,繼續又說了一句:“我不知道您為什麼要見我,但我還是得勸您一句,不要掙紮了,沒有用的。”
等死吧。
這一回,是我不要你了。
你為什麼一直到了這一刻還是這麼自大呢?你覺得不覺得我是你的兒子重要嗎?早就已經不重要了啊。
那遠就像是被釘在原地,石化了一般,看著聞或躍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再給他的背影,聞或躍就這麼決絕的離開了,再不回頭。他說的話不多,甚至沒有什麼比較激烈的詞彙,但鈍刀子殺人更疼,他留下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劃在那遠心口上的一道新傷。
突兀的,剛剛開口出“母後”都其實一直保持理智下棋的那遠,終於還是崩潰了。
毫無征兆,又好像早已注定。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啊啊啊啊啊——!
他所有豎起來的自欺欺人,在頃刻間分崩離析、支離破碎。其實他早就意識到了的,根本不存在什麼靈魂互換,她的兒子始終隻是她的兒子。不然她為什麼會在那夫人意外死亡時,發自心底的感覺到了一陣痛快呢?
那夫人如果不是死於意外,大概也會死在她的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