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半,蕭葉已經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之中,坐上了前往大山深處的車。
縣裏的領導,為了討好尹天宇,開車送蕭葉去大山深處的人,就是領導自己的專用司機,同時,一家報社不知道是抽了什麼風,還親自安排了一個記者,一起坐上了車。
不過,那家報社並沒有想讓記者跟著蕭葉一起去,而是想要在七道溝,山路的盡頭,蕭葉下車之後,給蕭葉拍一張進入大山裏的背影。
因為,萬一蕭葉發生意外身亡,這生前最後一張照片,還是有很有價值的。
畢竟,這是死在義診的路上!
蕭葉洞若觀火,卻沒怎麼理會。
“嘔!”
在坐車離去,路過紅山縣,唯一的一所重點中學門前時,坐在車上的蕭葉,偶爾看向車窗外,見一個正在上學的中學生,似乎吃錯了東西,正在扶著一個電線杆子嘔吐。
汽車一閃而過,蕭葉並沒有看到很清。
中午十一點半,蕭葉一行人經曆了三個小時的漫長車程,走過了蜿蜒險峻的盤山公路,才到了七道溝的盡頭,同時,也就是八道溝的入口處,公路到了盡頭。
車停,蕭葉也沒多說,背著早已經準備好的包裹,下車沿著公路盡頭,坎坷,蜿蜒,荒蕪的小路上走去。
領導司機原本眼中還有一絲嘲諷,但是此時看到這一幕,眼神卻變得有些複雜,他原本就是紅山縣,八道溝的人,他知道那裏的條件,究竟有多艱苦。
他看著蕭葉,堅定,沉默的背影,忽然罵了一句:他~媽的,沒一個好東西,誌願,公益,撥款什麼的,從來都沒有真正運到大山深處過!
“喂!蕭醫生,剛趁你上車之前,我在你背包裏,放了一把刀,在山裏走路,如果感覺到有人用兩隻手拍你肩膀,記住,一定不要回頭,直接用刀往後砍,一隻手拍你肩膀的是人,兩隻手拍你肩膀的,一定是狼!”司機搖開窗戶,喊了一句。
“謝了!”蕭葉轉頭,笑了笑。
此時,那個被分配了這麼一個破任務的女記者,也被嚇了一跳,轉頭疑惑的看了那個領導司機一眼,有些不解,縣裏領導不是要收拾這個醫生,但這個司機卻似乎在幫這個醫生。
“看什麼看,媽~的,你要是敢回去亂說,老子弄死你。我跟你說,老子以前是在道上混的。”司機瞪了那記者一眼,語氣凶狠。
那個女記者不由縮了縮脖子,她隻是一個剛入職的記者,根本沒什麼地位和關係,不然也不會被分到了這裏,拍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的背影。
七道溝宛如是一個鴻溝,一邊是現代社會,一邊是連車都沒有通的落後社會,甚至,過了七道溝,大山深處,已經沒有了手機信號。
蕭葉的背影,消失在八道溝深處。
兩天後,紅山酒店,下午六點。
尹天宇下午五點,就已經早早做完義診,返回酒店,他返回酒店之後,第一時間就是趕緊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熱水澡。
在他看來,即便是經濟條件相對比較好的城中村,村中的人也十分髒亂,不講衛生,治病的時候,他都不願意近距離接觸病人。
“叮鈴——”
尹天宇剛泡完熱水澡,換上衣服,門鈴忽然就響了。
“誰啊?”尹天宇問了一句,走向了房門。
“我,劉醫生。”門外有人開口。
尹天宇開門,看到在城郊西山村義診的禿頂醫生,今天下午,竟然提前返回了。
“劉醫生,義診一共五天,還有三天才結束,你怎麼回來這麼早?”尹天宇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