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燕京東二百裏,一個山腳下的院子裏。
露,已經凝為霜。
霜花如雪,在清冷的月光之下,整個世界宛若銀裝素裹。
“這麼長時間,咱們這一片,怎麼電話還不通,網絡信號也沒有了?”
一個中年女人,頭上幾根白發,若隱若現,夜,已經快過去了,她輾轉難眠。
她心中,這幾年,似乎一直有些莫名的慌亂。
“上麵說是演習,咱們這裏畢竟是山中,不是還有特定的內網嗎?上麵也給送吃的和用的。”
一個中年男人,也沒睡,扶了扶鼻梁上的框架,手微微抖了一下,接著,他又道:“快睡吧,天都快亮了。”
“不睡了,睡不著,對了,我給未來孫子做的棉襖,還沒做好,你給我拿過來,我改改針線,我感覺,棉襖上繡的那個兔子不太好,估計呀,咱們未來的孫子,也不是一個什麼老實的好人,還是給他秀個老虎吧。”那婦人,嘮叨了一句。
“嗯。”那中年人點頭,有些心不在焉。
“上次你帶老爺子去體檢,醫院不是說,老爺子的身體,有些不好嗎?這信號屏蔽了,這片山區也封了啊,那可不行,你去跟上級反映一下,至少,得讓老爺子再去醫院檢查一下,對了,讓小葉子回來一趟,給老爺子看看。”中年婦女,似乎想起了什麼。
“沒事,咱爸身體隻是有些虛弱,孩子,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總讓他回來。”頭發有些花白的中年人,又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有什麼自己的事情,都已經退役了,還能有什麼事情,等這次演習結束了,我去東海一趟。”
中年婦人拿出了一個棉襖,做起了針線活,隻是,第一針,就不小心,紮在了自己的手上。
中年婦人微愣,卻沒有發出什麼動靜和聲響。
她背對著那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倒也沒有看到。
“你去東海做什麼?”中年男人問了一句。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中年婦人沒再理會那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也沒了聲響,似乎睡著了,但是,月光之下,那中年男人,最近幾天,卻越來越憔悴,眼中,也布滿了疲憊,擔憂的血絲。
真的是部隊演習,封鎖了這片安靜的山區嗎?
不。
老爺子和中年婦人的身體,都已經經不起這麼強烈,並且持續時間很長的折騰,以及心理衝擊了。
在家裏,看似最沒有地位,最老實的蕭文遠,在一個月前,得知世界武者大賽的消息之後,向上級提交了一份報告。
那份報告,當天就直接出現在了老首張的麵前。
也就在那天,老首張親自來了。
山區,戒嚴,斷網!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快要亮了。
羅馬,華下駐地的房頂。
哢嚓!
駐地的房頂,蕭葉依舊盤膝坐在那裏,身體之上已經布滿了殷紅的血跡,以及從身體裏,排出的各種汙垢。
血跡和汙垢,似乎都結成了一個血繭。
而在血繭周圍的房頂,在黎明前最後的黑夜裏,似乎都能看到,幾道讓人驚悚的裂痕。
也就在這最後的黎明裏,那血繭,幽然破裂。
一雙眸子幽然暴露在了黎明之前,無聲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