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來得突兀,又有些輕佻無禮,但聲音卻意外的清冷,如高山雪水,冰冷獨流。
阿福因著本就對宋淮這若有若無的曖昧舉動有幾分疑惑,聞聲驟然一驚,朝身後看去:“什麼人,不會說話嘴巴就留給有用的人。”
卻見那來人麵上戴著純銀製成的麵具,麵具上盤覆著一隻淩厲的瑞獸,乍一看去,像是猛獸盤在男人的臉上。
麵具下露出半邊近乎形狀完美的下顎。
說流暢,又有棱角,說棱角分明,它又柔和和煦,那薄唇顏色豔麗,幾乎叫人以為是女人的唇,可又分明薄得無情又勾人。
男人站在那裏,一襲淡色白衫,衣擺處卻分明被花燈映出流轉的暗色金線,他氣勢如星如月,縱然麵具遮掩了容貌,卻也讓人覺得不容忽視。
也就是這樣一個人,用輕佻的語氣來調侃著宋淮這個名動京城的新科狀元,絲毫無所顧忌。
他唇角勾起,不因阿福的話惱怒,反而直接用手來撩撥了一下她麵前的幕籬:“怎的,讓姑娘這樣美豔的佳人相伴,不是他宋少豔福不淺麼?”
阿福冷不丁被他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直往後退,才沒讓他碰到。
作為一個顏狗來說,阿福沒有生氣,雖然戴了麵具,這隻遮住半張臉露出來的完美下頜線,這男人很好看。
而且是不次於宋淮的好看!
因此,雖然男人有點輕浮,阿福看在他長得好看的份兒上,可以忍忍。
男人身後還有三名年輕男性,其中一名身形較於正常男性瘦弱的一個用輕輕的聲音道:“爺……”
好似是在提醒男人,眼前這可是宋淮,再怎麼也不該如此態度。
隻是他一張娃娃臉,說起話來實在沒什麼力度。
另一名身形較欣長的青年倒是朗然笑道:“七哥,你這樣小心嚇著人家姑娘。”
緊跟在青年身後的,好似是他的下屬,倒是一聲不吭,長得平平庸庸,不似這青年一副俊朗模樣。
李承宴看了一邊的李非俞一眼,嘴角笑容不變。
阿福也是有點懵,第一次遇上敢直接掀人家女子幕籬的!
果然是燕京腳下,連紈絝的等級都不一樣了,厲害。
可她一時間不知道這人身份,隻是皺眉看向宋淮。
宋淮不動,立於原地,卻行一常禮:“微臣見過太子殿下,八皇子。”
李承宴嘴角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固,卻很快又恢複自然。
一邊的小福子心道都說這狀元郎聰明,怎麼這麼傻,這在宮外,太子爺一看就是有意隱瞞身份,他竟然就這樣直呼出來……
阿福卻是瞬間知道眼前的這些人是誰了。
剛才想要怒罵的話全部吃回了肚子。
阿彌陀佛,保命要緊。
不是,這大齊的太子就這般德行……當街調戲女子?
這般紈絝?
“我之前還想著,你這剛考中父親就給你放一個半月探鄉假,估摸著好一段日子才能領教宋狀元的風采,沒料到你倒是提前回來了。”李非俞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好似就隻是單純想與人結識。
阿福看著這人成功把話題引走,偷偷鬆一口氣,這個看起來還不錯,陽光小夥子。
比旁邊那個看起來叫人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