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武?段沉定睛一看,發現眼前的萬武比自己印象中的更加年輕。
“萬風,這蛇真有你說的那麼神奇嗎?”萬武滿臉懷疑地看著段沉。
蛇?這家夥管我叫蛇?段沉心中一陣莫名。
萬風推著一張蓋著白布的大木板,進入了段沉的視線:“有或沒有,你一試便知。”
“試試就試試,”萬武站起身,俯視著段沉,“聽說前兩個看管它的人,都被活生生咬死了,我們要不要加固一下封印?”
“封印早就加固過了,你要是怕死,就先把天頂打開。”萬風扯下白布,赫然是一名昏迷的男子。
“嘶嘶嘶!”段沉氣憤地嘶鳴起來。
……我怎麼變成一條蛇了?!
在短暫的驚訝後,段沉便反應過來。看來自己的所見所聞,不過是小蛇腦海中的一段記憶。
此時的段沉能夠真切地感受到小蛇對於萬風萬武的怨恨。隻是這份怨恨,在聽到“封印”與“天頂”時,幾不可覺地波動了一下。
萬武走向牆壁,在某塊磚上輕輕按壓。一陣機括運作的聲音傳來,段沉,或者說小蛇開始躁動不安。緊接著,一道天光自上而下落在小蛇身上。
段沉感到一股鑽心的疼痛。像是千萬把尖刀紮進你的體內,又像是無數烈焰炙烤著你的靈魂。
小蛇的身體冒出一團團煙霧,半晌後,它放棄了掙紮,虛弱地盤成一團,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萬風及時地閉合機關,責備地道:“你小心點,要是真把它弄死了,咱倆都得給它陪葬。”
萬武悻悻地聳肩:“知道啦,這不是有你在嘛,死不了,死不了的。”
萬風不再多說,把昏迷中的男子推到小蛇跟前,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刀:“這妖獸皮糙肉厚的,得灌注點靈力才行。”說著,小刀的刀尖亮起淡淡毫光,在小蛇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小蛇精疲力盡,隻能發出低沉的聲音以示抗議。
“老實點,小家夥,我們一天就取你一塊肉,反正第二天又會長回來的。”萬武語帶調侃地道。
萬風則是小心翼翼地握著刀柄,捏開男子的嘴巴,將蛇肉喂了進去。
不消片刻,男子從昏迷中醒來。他的五官皺成一團,嘴巴大張,想吐卻吐不出任何東西。緊接著,一個個形狀不一的腫塊自其身上冒出,在皮膚表麵遊走,看上去詭異之極。
某一刻,爆鳴聲起,腫塊應聲破裂,男子也在數息內化成了一攤血水。
“唉,又失敗了。”萬武捂著鼻子,略顯惋惜地道。
萬風則是幹脆利落地離開:“又不是第一次,有什麼好可惜的。”
萬武快步跟上:“真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等你找到那個幸運的家夥,我們自然也就解脫了。”萬風一邊說著,一邊從黑暗中推出下一名受害者。
白布掀開,卻是一名身懷六甲的孕婦!
這倆人瘋了嗎?!段沉咬牙切齒地想著。奈何他隻是一個旁觀者,無論心中如何憤懣,都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
心底油然而生一股無力感,段沉眼前的場景飛速變換。越來越多的不幸生命慘死於蛇毒之下,從青壯到婦孺,從小孩到老者,以至於到後來,他甚至變得有些麻木。
不知過了多久,當畫麵再次恢複,一個小男孩正怯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
“去吧,隻要你挺過這一劫,你娘治病的錢就有了。”萬武冰冷的聲音自後方傳來,似乎他對接下來的試驗不抱任何期待,他也在日複一日的失望中學會了妥協。
小男孩的嘴唇抿得很緊,臉上有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惶恐。但更多的,還是對未來的無助與迷惘。他一步一步地靠近,蹲下身輕聲地對小蛇道:“你好,可以借一點你的血給我嗎?”
“哼。”萬武嗤之以鼻地笑,他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跟妖獸打招呼的。
“嘶……”小蛇虛弱地揚起頭,回應著男孩的問候。
小男孩抱以感激的微笑,伸出手指想要撫摸小蛇的腦袋。萬武見狀,出聲喝斥道:“磨蹭什麼呢?快點!”小男孩嚇了一跳,正準備道歉,忽地指尖一痛,原來是小蛇張嘴咬了上來。
萬武瞳孔微縮,慌不擇路地跑開,嘴裏兀自罵罵咧咧:“說咬就咬,連個招呼都不打。”
等了一會兒,小男孩麵色漲紅,血管在臉上浮現。又等了一會兒,紅色消褪,他就那麼略顯無辜地站在原地,愣愣地望著自己的手指。
“這個……算成功了嗎?”
……
畫麵突然變得混亂起來,眼前閃過萬武張大的嘴,閃過萬風難以置信的雙眼,還有許多古怪老頭的亢奮嘴臉。
下一刻,時間直接跳轉到了五年後。
還是那個陰暗的地下牢房,還是那把巨大的泛著熒光的鎖。
萬風的聲音蒼老了許多,語氣中有著難以掩飾的緊張和興奮:“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我們終於成功了!”
萬武看著手裏那顆圓滾滾的丹藥:“你確定蛇毒真的被中和了嗎?”
“都試過多少人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萬風大手一揮,把自己的丹藥丟進了萬武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