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何夕歡猛地推開方嬸,試圖躲起來。
自從陸炎釗坦白後,她每晚都會做噩夢,不是夢到自己的手支離破碎,那種痛反反複複地折磨著她,就是夢到幾個猥瑣男人圍過來……
手廢了後,陸炎釗是何夕歡唯一的慰藉,當她得知是他故意要毀了她後,慰藉頓時成了無盡的恐懼。
何夕歡對陸炎釗的恐懼已經刻入了心底。
方嬸心疼地看著她把紙板胡亂擋在自己身上,縮在角落裏,不由心酸。
都怪她那個孽子!
方嬸又把菜刀拿出來,虎視眈眈看著門口。
胡鑫打開門,狗腿子一樣哈著腰,將陸炎釗迎進來。
身後跟著助理。
“陸總,貴腳踏賤地……”
見到地上掉落的塑料袋,他一腳踹開,裏麵有條鯽魚彈出來,神經反射蹦了蹦。
陸炎釗從沒見過這樣窮的家庭,簡直就是貧民窟。
目光轉到角落那個發抖的身影,因為顫抖太厲害,身上的紙板掉落下來,露出緊閉雙眼、抱著頭的何夕歡。
助理眼睛睜大,驚喜道:“陸總,真的是何小姐!”
陸炎釗帶著期待的眼裏瞬時迸發出亮光,是的,這次真的是他的歡歡!
旋即心就沉了下來,又痛又酸。
歡歡躲著他,害怕他。
方嬸有些發怵地看著走進來的俊美又有氣勢的男人,壯著膽子開口:“這位先生,你要什麼女人沒有,就放過小何吧!”
陸炎釗輕聲說道:“我是她的丈夫。”
“不是,不是……”何夕歡捂著耳朵,嘶啞著喊道:“我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想怎麼折磨我?”
“歡歡,我隻是來接你回家……”
陸炎釗眼淚差點滴下來,他想過無數種祈求原諒的方法,無數求原諒的話,但麵對真實的何夕歡,腦子一片空白。
他居然把她逼成這樣了。
何夕歡不敢睜眼,仿佛不看到陸炎釗就能當做他不存在,他沒有找到自己。
“放過我吧,為什麼還要找我,是不是隻有我死了……”
這話令陸炎釗再也忍不住,將她拉入懷裏,頃刻就感覺懷裏的身體從發抖到僵硬如石。
“我怎麼舍得……歡歡,我就是死,也不會再傷害你一根頭發。”
陸炎釗的氣息襲來,僵滯地待在他的懷抱,何夕歡覺得渾身都痛,覺得好像有很多看不見的刺在紮她。
“真的嗎?”
聽到她怯怯的發問,陸炎釗心一喜,可轉瞬笑容就凝住了。
“那你走,你不要找我了,求求你……”
歡歡不在乎以後他怎麼彌補,對她來說最大的彌補就是不要出現在她麵前。
可是上輩子已經錯過,這輩子傷她至深,他怎麼能、怎麼敢、怎麼舍得讓她離開自己?
“除了這個,我什麼都能答應你。”
何夕歡木然開口:“我不想啊,可是我的意願重要嗎?隨便你吧。”
反正她爛命一條。
方嬸握緊菜刀的手不自覺放下,令小何這麼恐懼的男人竟然對她這麼溫柔,還以為是個凶狠的男人。
胡鑫則是大氣也不敢出,瞎子都看得出陸總對何夕歡的在乎,他生怕何夕歡告狀,自己曾經想那什麼她……
空氣中有股魚腥味飄散開來,何夕歡皺眉,忽然覺得胸口發悶,胃裏莫名泛酸。
“嘔——!”
已經消化得看不出是什麼,酸臭的糊狀物吐在了陸炎釗的大衣上。
自己的碰觸令她想吐嗎?
陸炎釗將滿心滿眼的痛楚強壓下去,他可以忍著不碰她,但她不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生活。
方嬸臉色變了變,想到小何最近食量增加,來了幾個月都沒有要自己買過衛生巾,眼睛移到她的腹部。
“小何,你是不是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