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他牽著何夕歡走到辦公室裏的休息間,擰了條毛巾給她擦臉。
“小花貓。”
何夕歡的眼淚又要落下來了,想起小時候她學畫的時候,臉上不小心染上顏料,他也是這樣給她擦臉,說著同樣的話。
“歡歡,我不想你哭,我更想替你擦顏料。”陸炎釗歎息著,拭去她新湧出來的淚。
“最近幹媽給我找了個中醫,在他那裏做針灸……”何夕歡吸著鼻子,抽抽搭搭道:“如果手好了,我想給你畫新的肖像。”
“我知道,那個中醫很年輕,靠譜嗎?”
陸炎釗皺眉,中醫可是這種講究傳承和積澱的醫術,或者說……玄學?
何夕歡就是知道他找了私家偵探跟拍自己,也沒了脾氣,點點頭說:“劉醫生自小就跟自己的曾祖父學醫,醫術很好,明天你也跟我去他那裏看看。”
“不了吧,我現在隻能吃很清淡的東西,要是喝中藥,我怕會加重胃痛……”
“你早點休息,明天再說。”
“一起。”
陸炎釗將何夕歡拉在床邊坐下,就一張床,自然是要同床共枕了。
見她踟躕著,身體有些僵滯,他笑道:“不要怕我會對你做什麼,我現在有心無力。”
複又想到什麼,立刻道歉。
“對不起,我該死,我太混蛋了,給你留下那麼大的陰影……”
陸炎釗以為何夕歡想起了上次的“濫交”,恨不得抽自己幾耳光。
何夕歡咬著唇,陸炎釗等著她大學畢業後結婚,始終忍著沒有越過那條線,想將他們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
所以,前世她是跟付以楓,這輩子……記憶很糟糕,心情很絕望,不提也罷。
總之兩輩子,她的第一次都不堪回首,兩個人竟然沒有真的好好的做過那件最親密的事情。
“過去了,我們都不要再想了。”何夕歡沒心思開玩笑,黯然地躺到床上。
陸炎釗薄唇輕抿,躺在她身邊,手緊緊牽著。
這是他幾輩子都不想放手的珍寶。
兩個人閉上眼,但是誰也沒睡著。
等待足夠久後,以為對方陷入了夢鄉,睜開眼,發現彼此幾乎是同一時間看向對方。
陸炎釗的眼登時亮晶晶的,為這默契感到欣喜。
“既然都睡不著,那就聊聊天吧!”
何夕歡怎麼都覺得這雙閃亮的眼不像是重病之人,但她聽說有的絕症,患者看起來與平時無異,但察覺到的時候就是晚期。
發現之後再過兩三個月,活蹦亂跳的人就沒了……
“有什麼好聊的?”何夕歡心頭劇痛,語氣死氣沉沉。
聽起來倒像是她行將就木。
以前時間多得很,她還總覺得和陸炎釗有說不完的話。
盡管基本是她在嘰嘰喳喳,他在聆聽。
如今時間有限,她反而是一個字也沒有力氣說了。
陸炎釗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從第一次見不到何夕歡開始說起。
“你來陸家之前我就見過你了,在照片上,孤兒院的集體照。爸爸說要收養你來家裏住,我媽反對,說定時打錢就行了,我倒是無所謂,但我也沒多喜歡你,覺得可有可無。可是在看到你這個人的第一眼,我就覺得,家裏多個小妹妹也不錯,就是你太瘦了,像根豆芽菜,風一吹就倒。作為哥哥,我義不容辭得將你養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