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去了廚房,站在門口,看著胡其琛圍著圍裙站在流理台邊忙碌著,心裏忽然就莫名的糾結起來了。
排除一切在外的話,跟胡其琛相處的這段時間,說真的,我很開心。
他看似很冷,每次我惹了事他也暴怒,也會傷到我,但是最後卻也沒有把我怎樣,這在潛移默化中,讓我覺得他是在乎我的,而我也是喜歡他的。
可是,他畢竟是危險的。
在陳曉峰那暈倒之後聽到的那些對話,讓我明白陳曉峰跟之前上他身的東西一直保持著聯係。
他們當時在討論的,我也明白,無非就是我跟了胡其琛之後,我身體裏麵形成了什麼東西,這個東西還在初級階段,想要大成,還需要繼續跟著胡其琛。
那個叫老五的要破我的身,並且說大補,我記得柳金花也這麼說過,但是除了胡其琛以外的男人碰我,我體內的東西就被破了,甚至有生命危險。
這些都在向我展示一個慘痛的事實,那就是胡其琛對我好,對我隱忍,其實都是為了這個剛剛成形的東西,說到底,我隻是胡其琛用來修煉的載體罷了。
我不自覺的伸手按住了小腹,那裏有個硬硬的東西。像個肉瘤,一按,寒氣便四下擴散出來,直往身體裏鑽。
我頓時鬆開了手,心裏有些慌,不想麵對這個現實,小跑過去,從背後摟住胡其琛的腰,將臉埋在他寬厚的背上。
胡其琛回頭看了我一下:"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忽然有點患得患失的,有點不敢相信你會回來。"我臉都沒抬,悶悶的說道,莫名的鼻頭泛酸。
胡其琛之於我,無異於飲鴆止渴,我明知道他不能碰,卻又不得不碰。
胡其琛沒說話,反手將我一下子抱了起來,壓在了流理台上,我驚呼幹什麼,他痞痞道:"不是說患得患失嗎?讓你確定一下也好安心。"
"不要,好累,好餓啊!"我誇張的大叫著推開他,一溜煙的跑回房間去!
這樣下去,遲早得累死在他身下!
……
很快香味便從廚房裏傳了出來,我頓時直咽口水,胡其琛端著一碗香噴噴的雞蛋火腿麵進來,坐在床頭喂我:"你發燒還沒好,吃點軟的比較好。"
"我自己來!"上次有人喂我吃飯,還是上小學的時候,奶奶喂的,胡其琛喂我,挺不好意思的。
胡其琛也沒堅持。就看著我一邊吹著熱氣,一邊急不可耐的往嘴裏塞,他伸手撐住碗底:"還是我幫著降溫吧。"
"對哦,你這個天然的大冰塊,第一次去我們宿舍,把舍友的熱水壺都凍起來了。"那時候可把我給嚇死了。
胡其琛不苟言笑:"熬了十九年才找到你,一時激動,沒壓製住自己的氣場。"
我的筷子猛地一頓!
十九年,這十九年的怨恨積累起來,足夠用我一輩子來償還了吧?
"想什麼?怎麼不吃了?是不是又太涼?"胡其琛問道。
我搖頭:"胡其琛,跟你商量個事情行嗎?"
"你說。"
"那個,我做了你的弟馬,為你辦事,盡心盡力的,你也應該給我開點工資吧?"我試探著問道。
我已經認命了,如果必須跟著胡其琛。最終必須死在他手裏,那在這之前,我要盡可能多的存錢留給奶奶,我不能讓奶奶在我死之後,悲痛之餘,晚景淒涼。
至少有了錢,她可以找人照顧她,就算是孤苦無依,要去養老院,有錢也能去個條件好一點的不是?
胡其琛疑惑的看我一眼:"你很缺錢嗎?"
"我當然缺了,要不是給你做了弟馬,我每個星期都會出去兼職掙生活費的,自從跟了你之後,我這口袋已經快見底了。"我忍不住吐苦水。
胡其琛嘴角抽了抽:"上次你奶奶幫著顧家做法事,顧建國不是給你奶奶包了兩萬塊錢紅包?"
"我奶奶七十出頭了,掙點錢容易嗎?難道要我一輩子伸手跟她要?"我強詞奪理。
胡其琛點點頭:"我們做佛牌生意,幫人家看事,賺的錢,堂口裏的兄弟按等級分,你來得晚,資曆淺,又沒什麼本事,以後給你分個百分之一的辛苦費吧。"
我頓時要跳腳,百分之一?一百塊才分我一塊錢,怎麼能這麼摳啊!
並且是從利潤裏麵分啊,一塊正牌才賣一千塊左右,除去各種成本,能賺二三十吧?分我兩三毛?
"當然,這隻是暫時的。"胡其琛補充了一句,我立刻狂喜,是不是以後還要加價,卻聽他說道,"以後堂口裏的兵馬多了起來,分成可能還會降低,這就必須大家齊心協力的多做事,做大事。"
我當場石化,也就是說,可能連兩三毛都沒有了?
簡直欲哭無淚啊!
……
胡其琛陪了我半天,確定我已經恢複精氣神了,這才離開,說是晚上會過來。
他一走,我便立刻起身,換了套衣服,坐車去了市醫院,掛了婦科。
門診醫生對著我小腹又按又壓,眉頭緊皺,說好像有個瘤子,要慎重對待,照個彩超看看。
我知道那不是瘤子,但是那東西又確實在我的小腹裏存在著,我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如果有什麼辦法能化解,甚至切除了,是不是我還有救?
但是彩超室的醫生拿著探頭找了好一會兒,說不是瘤子,那東西附在我的子宮前壁上,透明的,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懷疑是沒有脫落的內膜。
"內膜按起來又不會那麼硬,會不會是胚胎啊?"旁邊的醫生插嘴道,我頓時緊張了起來。
給我檢查的醫生立刻懟她:"我做彩超快二十年了,要是胚胎我會認不出來?姑娘,你先回去,如果身體沒什麼不適,下個月再來做一次彩超看看,估計那時就脫落了。"
我無奈點頭,當時便明白,沒有再來的必要了!
目前我已經確定了,我的子宮裏的確是長了東西,這個東西不是什麼胚胎,而是一個修煉出來的成果,剛剛成形,這個東西是胡其琛帶給我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慢慢的吞噬我的生命,要想破掉這東西,就是跟別的男人上床。
上床之後,這東西會破掉,成為對對方修煉很有益的補品,而我有可能會因此喪命。
我蹲在醫院前麵馬路牙子上。看著醫院人來人往,救護車進進出出,有人哭有人笑,忽然就釋懷了。
人來到這個世界上,誰也保不準明天會是什麼樣,有人買彩票中了五百萬,本以為從此走上人生巔峰了,卻沒想到樂極生悲,活活笑死了;有人窮了十八代,以為一輩子不得翻身,一遭成了拆二代,從此躺家裏收房租的錢都用不完。
命運啊,有時候真的無法自由掌控,掙紮什麼呢,活在當下最重要。
跟著胡其琛會死,但是讓我去接納別的男人拚一拚,我也接受不了。
罷了罷了,順其自然吧。
我剛要站起來離開,一輛出租車吱的一聲停在了我麵前,後車門被推開,一個腿上打著石膏的中年男人激動的指著我:"就是她,我確定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