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一個女子拿著燈籠,穿梭在一條條的走廊裏,步子匆忙,沒有半分停留,旁邊的門戶緊閉,不是不通人情,而是沒有什麼人住!
蠟燭被護在燈籠罩子裏,一陣風吹過,卻還是有了燭火飄忽,女人沒有顧及竄動的火光,直接鑽進來一高牆院內!
走過青石板,跨過水亭,呼吸沉重,凝氣,叩門!
“姐姐?”
裏麵沒有響動,又後退,看著屋子裏黑漆漆一片,想著應該是沒人,但不放心,又喚了一聲:“姐姐?”
聲落,無人應答,走了!
拐角處,恰好撞見一黑著一張臉的女人,氣衝衝的朝自己走來!
本想馬上追上去,但看著她的臉色,遲疑了半秒,才緩緩開口!
“姐姐,她們那個……”
“說!”
“她們出事了!”
那黑著臉的女人臉色更加難看了,清風拂鏡麵,她看著旁邊的小湖,倒映著她的身影,輕輕摸了摸發鬢,收拾了心情!
“走,去看看!”
柳晚依點了點頭,看著她恢複成了那個波瀾不驚的女人,步子雖不急,但每一步都很大,走得很快!
她小跑跟上,拿著燈籠,一邊走,一邊說道:
“那個徐大夫說,那個櫻雪不是中毒,更像是中蠱!”
柳晚依說完,看了眼秦以煙,沒有任何表示,咽了咽氣,步子跟著她加急,又繼續說道:
“還有那個水兒,看樣子也是中蠱,徐大夫說,這蠱……不是一般的蠱,比較麻煩!”
說完,秦以煙隻淡定的點了點頭,聽見了,但更像是聽見了一件極其普通、常見的事情!
“徐大夫還說了,可能其他兩人也是中了蠱,那蠱蟲……”
說話間,秦以煙已經到了院門口,腳步頓停,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垂在腹部!
樹枝擺動,樹葉飄落,屋內燭光搖曳,人影浮動,從裏屋走到屋外,看見秦以煙,半蹲行了禮,迅速端著盆子,藥箱走了!
柳晚依不敢說話,隻聽見她急促的呼吸聲,單薄的身子,站在寒風中,有些顫抖!
她手一點點捏緊,視線看著屋內,快步走了過去,柳晚依也迅速跟上!
一進去,就撞見徐大夫焦頭爛額的站在那,旁邊的靈鵲急的眼淚已經流了出來!葉蘭也是唉聲歎氣的坐在櫻雪旁邊!
秦以煙看著床上躺著的兩個女人,眉頭一鎖,轉而低頭,細聲詢問那過了半百的醫者!
“徐大夫,這蠱毒種下多久了?”
那醫者撚著已過下巴的濃密胡子,連連歎氣搖頭!
“五年了!”
葉蘭坐在一邊,雙目緊閉,緩緩說道!
“五年!”
秦以煙心裏的那口氣頓時被提到了嗓子眼,竟和自己所料的一般!
“這蠱毒呀,我沒有法子,須得找到那下蠱的人,才有得救!”
秦以煙凝眉看著靈鵲,靈鵲低頭了,又看向葉蘭,葉蘭也是側目,突然腦袋一緊,深吸一口氣!
柳晚依站在身後,默默上前,半扶著她的手臂,有些著急的問道:“徐大夫你都沒法子嗎?你治過這麼多病,怎麼會呢?要不你再想想,有沒有什麼偏方?”
柳晚依看著秦以煙的樣子,也跟著有些擔心這四個人了,竟都開始試探起偏方了!
“胡鬧!這哪裏有什麼偏方能壓得住這百年的蠱蟲呀!”
“百年!”
秦以煙聽了臉色漸漸慘白,扶著額頭,慢慢找地方坐下了!
那老者看著她的模樣,本不想再說,但柳晚依看出了他的猶豫,輕聲說道:
“徐大夫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沒說?”
秦以煙看著他,朝他點了點頭,讓他繼續說下去!
“若沒有找到解藥,她們的心脈就會一點點被摧毀,皮膚潰爛,最終隻能自焚,才能得到解脫!”
“為什麼要自焚?”
柳晚依這時如一個沒有腦子的人一樣,嘴巴在前麵跑,腦子在後麵追,秦以煙雖覺得不該這樣直戳她們的痛點,但也沒有阻攔!
靈鵲一聽,頓時手腳一軟,看了看自己掌心一團黑氣,和旁邊葉蘭互相攙扶著,從來沒有想過這蠱毒這麼嚴重……
“我們如果不自焚,就算死了,那蟲也會帶著血絲爬出來,爬到其他人身上,隻有趁它在身上的時候,把它一把火燒死!”
柳晚依從未聽過如此恐怖、惡心的蠱毒,隻聽得頭皮發麻,兩腿竟有些發軟,還想幹嘔!
“隻有那地方才有解藥?那為什麼你們現在才去找解藥!”
一旁的秦以煙聽著她們的談話,臉色緊繃,一字字痛苦的說道:
“怎麼會……這麼……嚴重,會不會是搞錯了!”
葉蘭坐在一邊輕聲發笑,搖頭說道:
“看樣子還真是無救了!”
靈鵲也漸漸的早已接受了這個現實,手一拍桌子,大喊道:“這怕什麼,五年都過去了,早結束,早解脫!”
那拍桌子的聲音讓秦以煙從思緒裏慢慢抽了出來,她不能慌張,一定不能,事情不可能就這樣進入死穴,沒有半點回轉餘地!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發燙,沒事……一切都是辦法!
“徐大夫,今日晚了,要不您先回去,若有了法子,隨時知會我們!”
那老醫者點了點頭,看著床上的病人,一頭烏雲的走了出去!
柳晚依緊跟著把門關緊,屋子裏氣氛逐漸凝固,本想說話打破,沒想到秦以煙突然站起來,繼續說道:
“不知道各位之前下山時,薛存遠對你們是怎麼說的?”
“怎麼說的?”
靈鵲撓頭看著葉蘭!
葉蘭將床上兩人蓋好,走了過來,看著秦以煙,緩緩道來:“我們四人本是一個地方出來的,早就相識,那個時候,我們已經進山四年了,對山下想念得緊,所以就去求了薛存遠!”
秦以煙點了點頭,心裏暗歎:四年!那個時候的她也是上山四年了!
“結果玩意兒很爽快的就同意了,我們還以為是什麼天大的好事呢!”
靈鵲現在想來還是氣憤得牙癢癢,拳頭捏緊,打在木柱之上!
“之後你們就下山了?”
柳晚依站在最遠的地方,細細問道!
葉蘭點了點頭!
秦以煙忽的想到了嚴寬此前跟自己說的,“他有沒有交代你們什麼事情?或者給你們什麼東西?”
葉蘭搖了搖頭,又道:“沒有!”
“不會呀,嚴寬不至於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