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最難熬的人正站在馬路邊。
如果隻是單純的下巴被撞也沒什麼，偏偏餘音趴著找鈴鐺……
這種感受大抵就是痛並快樂著。
她於他來說，不是陌生人，是朝夕相處了兩年，彼此相熟的人，哪怕隻是單純的肢體關係，這種潛藏的熟悉的觸覺、味道、溫度在狹窄逼仄的空間中也會發酵，隨時上演一場一觸即發的大戰。
而他的選擇是，在事情沒有變得更糟糕之前，走為上計。
路曆之發動車子，瑪瑙灰的保時捷緩緩啟動。
後視鏡裏，梁東岩依舊背對著他們。
“對了，梁東岩讓我問你，你要不要去看看你母親？”路曆之突然想起梁東岩的吩咐。
餘音沒想到梁東岩竟然會主動提這件事，她點點頭。
“還請您替我謝謝梁先生，還有，替我向他說聲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他的下巴有什麼事我可以承擔所有醫療費用。”
路曆之笑而不語，餘光瞥到餘音的局促，怪不得梁東岩下車了，餘音的確單純的可愛啊。
他半開玩笑半是解釋說：“那根本不是下巴的問題好麼。哪個男人能經得起你那麼撩？正常正常，別放在心上。”
餘音貌似懂了他的意思，臉色瞬間脹的通紅，她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可以嗚嗚冒熱氣了。
“對了，李楠那小子，已經被我們收拾了，”路曆之心想趕緊替自己的好兄弟通風報信，不然勞神費心為某人做的一切，某人又看不到。
餘音蹙眉：“是梁先生？”
她好像和他越發糾纏不清，完全背離了當初離開他的初衷呢。
“不然呢？整整花了三小時，我都困了，”路曆之說著打了個瞌睡，昨晚接到消息，一大早趕過來，到現在還沒休息，梁東岩真不把他當人啊。
“他沒告訴我。”餘音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心裏一直被壓抑的東西好像順著某些縫隙開始瘋狂滋長。
“他就是那樣的人，隻做不說。”路曆之太了解梁東岩，“他對周可渡不也那樣？接盤公關打官司，他從來沒說過他圖什麼吧？”
餘音點頭默認，梁東岩從來隻字未提，她聽到的隻言片語也全來自於周可渡。
“他那個人，說重感情吧，從來不把我這個好友當人，說不重感情吧，對周可汐……”路曆之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身旁人。
這件事講不好，他就成梁東岩和餘音的反向助攻，路曆之猶豫了，“你還是自己去問他吧，我說多了也不好。”
顯然這背後的有故事，但餘音不是那個愛發掘的人，所以路曆之的吞吞吐吐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隻是“周可汐”這個名字，她在心中反複喃喃。
周可渡……
周可汐……
去醫院看了母親，她的身體每況愈下已是不爭的事實，餘音能做的隻有抽空她一眼。
隻可惜這次沒有帶趙子胤過來，如果母親能見到自己小妹的兒子，估計會開心許多吧。
她沒敢停留太多時間，隻在監護室外遠遠看了一會兒，便對身旁的路曆之說：“我們走吧。”
“不再多呆一會兒？”路曆之看了眼時間，這才沒幾分鍾。
“小胤要放學了，明天還要上班，”餘音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