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隻想保護你。”

餘音不住地搖頭,腦海裏全是當時的情景。

梁東岩倏地上前,一把將餘音拉至自己懷裏,單手環著她,感受到她的顫抖,發狠緊緊握住她的腰肢。

“謝謝你對我女朋友以前的照顧,現在她已經是我的人,季醫生再當著我的麵兒說這樣的話,不妥當吧?”

季康苦笑一下,捏著衣裳下擺的手緩緩無力垂下,整個人像久繃的弦突然鬆了似的,“梁先生,好好珍惜她,保護她,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

梁東岩擁著餘音的手緊了幾分,“我和餘音的事不用你操心,既然餘音已經安全到家,季醫生,慢走不送。”

明麵上是禮貌送客,但梁東岩的語氣並不輕鬆。

季康知道自己多待無益,心疼的看了眼窩在梁東岩懷裏的餘音,心猛地一揪。

“再見。”

隨即離去,毫不猶豫。

這一幕,他實在無法看下去,如果繼續下去,他的心會更疼。

等季康的身影徹底消失,梁東岩才舍得放手。

“你和他,以前,怎麼回事?”

梁東岩頭偏在一側,語氣十分生硬,大概是想問又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

餘音知道自己遲早要說,“那年我十四歲,我們一家三口住在海城的棚戶區,我父親……他……嗜好賭博總不在家,母親……靠出賣自己討生活,整天帶不同的男人回家,所以我經常被關在洗手間,有時候一關就是一整夜,長此以往,我患有很嚴重的抑鬱症和雙向情感障礙。”

這是餘音第一次向梁東岩提及她的過往,也是梁東岩第一次從餘音口中聽到血淋淋的殘酷現實。

無法想象,現在這個堅強甚至固執的餘音,在少年時期竟然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

“我就是那時候認識的季康,不得不說,因為他的存在我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餘音腦海裏漸漸浮現過往,“季康大我三屆,我學習不好,許多課業跟不上,但他是學霸經常給我輔導,我們每次都會約在晚飯結束時候,在我家給我補習。”

餘音淚目盈盈,淒美絕倫,“當時我母親已經靠出賣自己掙了不少錢,基本不再往家裏帶人。算了,不提她了。那天,季康因為照顧生病的媽媽說晚些過來,我一個人在家,突然有人敲門,我以為是季康,可開了門才發現是我幾年都沒見的父親……”

她倔強地偏過頭,不想讓淚水落下,胡亂的抹一把,重新調整呼吸道:“他進門就找母親,想問母親要錢,但我母親不在家,他問我家裏錢放在哪裏,我說不知道,他打了我……”

說到這兒,餘音哽咽了。

梁東岩原本極為耐心的聽著,可越聽越覺得心裏堵得慌,越覺得頭上的火蹭蹭往上冒。

但他沒忍心打斷餘音,依舊耐著心聽她斷斷續續地說。

“我被他踹倒在地,被他扯著領子扇耳光,被他拽著頭發拖進洗手間,他壓著我的頭直接將我塞進洗手間蓄水用的水缸裏。我拚命掙紮,真的是拚了命,但還是嗆了水,無法呼吸,我覺得我當時快要死了,就是那個時候,季康出現了。”

“季康衝進廚房就拿了把刀,威脅我父親,讓他放開我。我一直在水裏溺著,根本不清楚外麵的事,當時我已經暈厥,等我再醒來時,就看見季康捂著自己的肚子,血像泉水,順著他的指縫裏不斷往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