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個晚上，顧唯安都安靜守在重症病房門外，醫生說她還沒有脫離危險，所以還要在觀察兩晚。
程錚因為程氏出了點問題，被緊急召回，林成哲這邊顧家已經全部交給警察處理。
空曠的走廊上，從警察局出來的安甜甜緩緩走來，看著一臉木然的顧唯安，她收斂起心頭的澀意，邁步走了過去：“我回來了，順道給你帶了換洗的衣服。”
顧唯安沒有接過，而是捂著胸口說道：“這裏，有種皮開肉綻的疼，我止不住。”
安甜甜頗為無奈的蹲下，看著這個亦兄亦友地男人：“你的表情像透了我和我老公吵架時，他難受的模樣。”
顧唯安怔怔地看著她，紅著眼說道：“可我不愛她，我愛千雪不是嗎？”
“是嗎？”安甜甜忍不住反問。
顧唯安張了張口，卻無法準確回答。
安甜甜也不逼他，轉移了話題：“顧哥，你身上全是血，會嚇壞其他人的，我們先換了好不好？”
顧唯安撐開掌心，上麵的血漬混合著汗水，泥濘不已。
“林成哲怎麼說？”
安甜甜長歎一聲：“林家真的不是個東西，就因為看見自己妹妹公布了要跟你離婚的消息，他覺得林家就要玩完，所以幹脆讓她好好當個顧家的亡妻……”
顧唯安垂眸，眼淚滴答落在地麵，清脆聲響。
他到現在才明白，昨晚林願好說的話全是真的，沒有任何一句假話。
抬手捂住雙眸，他抖動的雙肩還是預示了此刻的痛苦和悔恨。
安甜甜也鼻酸地拍了拍他肩膀，不明白這個好友怎麼一直都在經曆這些，更不明白，同樣是親人，怎麼能做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我要他死！”
安甜甜一愣：“什麼？”
顧唯安慢慢站起，發麻的雙腿讓他攙扶著牆，但眼底的狠意卻毫不掩蓋。
“顧哥，你要去哪，我跟你說，你別做傻事啊！”
顧唯安慢慢回頭看著她，嗓音冰冷刺骨：“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不是嗎？！”
安甜甜搖頭，一臉的恐慌：“那是法律去判的，不是你，你別忘了林願好還在裏麵，咱們要等她醒來不是嗎！”
顧唯安笑了，但笑容未達眼底：“她不會想醒來的，因為我不信她，我害了她，所以我要為她報仇！”
安甜甜拽著她的手徒然收緊：“顧哥，你還有父母啊——！”
顧唯安愣住，一臉荒蕪：“是啊，還有我媽也傷害過她……”說完，他就慢慢靠著牆邊滑落。
安甜甜詫異：“又怎麼了？”
顧唯安看著病房門，慢慢說出了莫向紅對林願好的事情，以及自己那一張支票。
安甜甜徹底癱在原地，看著顧唯安的目光裏，都帶著不可置信。
她說：“顧哥，你真的糊塗啊！”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程錚為什麼會說他有時候比那墨時寒更殘忍。
顧唯安想到了所有人都提到的朋友圈，他打開不常用的微信，翻到林願好的頭像，點開一看，全是她給自己的留言，最後一條是今早上發的。
時間是他們去民政局的路上，上麵就一句話：“不論結局，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