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四個字,薑萱卻覺得甚是熟悉,恍若回到了鄔沉央懷孕初時,被下毒,他也是這般問詢著她的。

可是事實如何真的重要麼?

那時,他還不是沒問一句,便將罪名安在了她身上。

而如今,她也同樣懶得辯解。

“你說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薑萱被鄔沉央的哭喊吵得頭疼,扔下這麼句話,便抬步回了內殿,將一切喧嘩關在門外。

事情最後怎麼處理的薑萱並不知道,隻是她第二日出來的時候,皇子已經不再華暘宮了。

衛桓 也已離開,隻有鄔沉央,還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出神,又好像在等著些什麼。

“薑萱,你很得意麼?”

鄔沉央的聲音滿是沙啞,像是破舊的老風箱,難聽至極。

“鄔沉央,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你如今這幅樣子,是給誰看呢?”薑萱坐在她對麵,看著她,一雙眼滿是清明:“皇子受的苦薑,是你這個生母親手給予的。”

“不是我!”鄔沉央怒聲道,而後抬眸看著薑萱,雙目赤紅,“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我,也會有別人。”薑萱嗤笑了一聲,歎聲道:“鄔沉央,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你怪得了誰?毀臉,給自己下紅花,又給自己的孩子下毒……這一樁樁一件件,沒有一樣是我逼迫你的,全是你自己的選擇。”

“我隻是想要別人瞧得起我!”鄔沉央怒吼道。

“也許一開始如此。可是後來,鄔沉央,你捫心自問,你想要的你難道沒有得到麼?你是皇貴妃,早就高人一等,隻不過是你欲壑難填,想要的越來越多,是你在逼著你自己做這些事,不是我。”

薑萱冷聲說著,理智到極致,看的鄔沉央心中恨然。

“我逼得我自己……”鄔沉央笑著哭著,臉上的淚水肆意流淌:“薑萱,看到我如今的樣子,你是不是很開心?可是你有什麼可高貴的呢?你不也一樣被人輕視,被人謾罵,你以為你比我好到哪兒去麼?”

薑萱聞言隻覺得可笑,她不知道鄔沉央為什麼會如此說。

“我有什麼可開心的?鄔沉央,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同我又有什麼關係?”

“和你沒關係?薑萱,當年要不是你譏諷我,我會為了更高的地位,爬上薑皇的龍床?如果不是你的一再貶低輕視,我怎麼會選擇跟著衛桓 ?我如今落成這個樣子,你說與你無關?!”

薑萱聞言一愣,而後看著鄔沉央有些意外:“我何時貶低過你,譏諷過你?鄔沉央,如果不是你尋到我麵前,我根本不記得有你的存在!”

“是啊,你是堂堂九公主,當然不會記得我這麼個奴婢。”鄔沉央說著,臉上的笑愈發的癲狂,“你怎麼就這麼健忘呢?當初時你說我動不動就下跪,沒得一副人模樣……”

薑萱聽著鄔沉央的話,本來遺忘在角落的記憶陡然浮了上來,她細細打量著鄔沉央的臉,發問道:“當年,你是我宮裏的宮女?”

“是啊,你想起來了。”

薑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段記憶一點一點展現在眼前,而鄔沉央剛剛的那句話也響徹在腦海。

“如果我說,我當初那句話,隻是不想你再跪下去,你信嗎?”

薑萱的話一出,鄔沉央當即愣住。

“你……你說什麼?”

鄔沉央猛的抬起頭看向薑萱,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不想相信。

“當初你衝撞了我,我沒想說什麼,是你一直跪在地上認錯,我叫你起來,你也不起身,我也是氣急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隻是沒想到,你竟然會認為我是在輕賤你,還記恨了我這麼多年。”

……

這算什麼?她所自以為的證明原來不過是一場烏龍麼?

鄔沉央迷茫的看著薑萱,那一瞬間,她在心裏建造的強大土崩瓦解,原來,一切不過是她的自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