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下,顧東城的手臂攬著郝燕。
從他們的角度,看不清楚他們的臉,隻能看到兩人的背影,但卻不難看出親密度。
郝燕的頭靠在顧東城的肩膀上,兩人挨的極近,幾乎沒有任何縫隙。
不知情的望過去,都會以為是一對感情極好的戀人在夜裏享受著溫存。
任武心中咯噔一聲。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老板,見他臉色仿佛北風呼嘯。
秦淮年姿勢不變,立身在那,鏡片後的雙眸如深潭裏的水,沒有溫度,陰冷又寒涼。
他覺得這畫麵異常熟悉。
和曾經為了她一句想他了而風塵仆仆從國外趕回來時,看到的那一幕如出一轍。
秦淮年晚飯都沒有吃,拿出百倍的耐心,在辦公室裏滿懷期待的等著她的白粥,結果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和別的男人在這裏花前月下的溫存……
他感到巨大的諷刺。
任武見他如同寒冰般的雕塑,冒著生命危險問,“秦總……我們還要上前嗎?”
秦淮年冷聲,“不用!”
他轉身,裹挾著滿身的冰冷大步流星離開。
任武見狀,忙不迭的跟在後麵。
黑色的勞斯萊斯幾乎迅速的駛離了醫院,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像是從未來過。
……
太陽緩緩升起,明媚的籠罩著整座城市。
郝燕的心卻布滿了陰雲。
從她坐進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裏,整個人就仿佛被丟進了冰封的雪山裏。
她害怕極了。
郝燕雙手交錯,指甲全都陷入手心裏,“潘醫生,我女兒什麼時候能從ICU裏出來?”
潘醫生麵前堆放著一堆檢查資料,“等到她醒來,如果生命體征暫時都穩定的話,今晚再觀察一晚,明早就可以轉回病房!”
郝燕聽了這話,卻沒有鬆口氣。
她眼睛直直的望向醫生。
昨晚被顧東城拖到小公園裏,她累到睡著了兩個多小時,之後她整晚都沒有睡,眼瞼下方全都是深深的淤積,嘴巴上起了一層幹涸的皮。
潘醫生歎息,“郝小姐,針對糖糖的病情,院裏已經進行過了專家會診,情況比我們之前預想的還要嚴重一些!”
“……有多嚴重?”郝燕聽到自己繃緊的聲音。
潘醫生凝聲道,“你也知道,糖糖病情比普通的白血病病人有些特殊,入院的這半年多以來,我們選用了免疫治療和放射治療,穩定著她的病情,然後再根據臨床找出治療方案,以及尋找能夠配型的造血幹細胞。
這個治療方案一直以來維持的都很好,可是誰都沒想到,糖糖會突然發病!現在,孩子體內的嗜血細胞急速增多……”
郝燕的雙手已經控製不住的顫抖,“那怎麼辦!”
潘醫生表情非常的嚴肅,“所以,我們必須在三個月內,給糖糖進行造血幹細胞的移植手術,否則,三個月後,很多並發症會直接感染到各個器官……”
郝燕眼裏湧上一層水汽。
淚水很快就湧出來,布滿了她的臉。
醫生後麵的話沒有直說,但代表了什麼,郝燕心裏一清二楚。
她的糖糖還那麼小,還沒有看夠這個世界……
郝燕哽咽,“不!不可以!潘醫生,拜托你,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