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住胳膊的手臂一緊, 李秀色隻覺唇瓣覆上一片冰涼,屬於少年的清冽氣息在他傾身過來時瞬間將她緊緊包裹了住。

這世子身上總帶著股獨特的桃花清香, 每回與他近距離接觸時總能聞得深刻。

她一時有些呆了, 近距離地直直地盯著他麵龐白皙的肌膚,唇上緊貼的柔軟觸感真實到令她忍不住有一瞬間的發顫。

李秀色懵了半晌,她此刻想死的心都有, 反應過來時,“唔唔”一聲,下意識便抬手要推開他,卻忽覺貼在自己唇上的唇瓣似乎動了動。

她有些傻住,隻覺得渾身都難以抑製地燥熱起來,察覺下唇似乎被什麼輕輕啃咬了一口,緊接力度加重,忽然間便是一痛,而後散起一絲淺淺的血腥味。

……好家夥, 這廝是惡犬托生的罷, 竟將她嘴都咬破了!

血腥氣竄入唇間, 顏元今的背脊忽地一僵。

李秀色也猛然一個激靈,終於驚慌地意識到此刻發生了什麼, 再忍受不住,想著脫身之法,直接抬起腳猛然對著他的下盤一踹。

廣陵王世子一聲悶哼, 手上的力道一鬆,唇瓣與她的也終於拉開一絲距離, 李秀色就著那縫隙將頭一撇,用力將他腦袋一推,而後趁機掙脫開他攥著她的手, 遊魚一般閃身朝一旁躲了開來。

顏元今的身子晃了一晃,他大抵還不是很清醒,唇上沾了絲小娘子的血,襯得唇色愈發的紅,配上一雙殷紅色眸子,竟顯得有些妖冶昳麗。

李秀色用力在唇上抹了一把,疼得嘶一聲。

顏元今也抬手,在自己唇上抹了一抹,看著指腹上的血痕,紅眸微微一顫。

血腥氣讓他意識愈發混沌,這甘甜的氣味令他有些沉迷,他皺了皺眉,再抬起眼,猶如看什麼新鮮的事物似的看向對麵的小娘子。

李秀色一對上他眼睛便有些發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掏出腰間小劍,隨意劃拉了兩下,警告道:“你、你別過來啊!”

這廝眼下不清醒,這麼對峙不是辦法,得想個安全的法子。

她餘光忽瞥見一旁桌下堆著一卷麻繩,這是小蠶給她捆被褥用的,拆了後便扔在了地上忘記帶走。李秀色心中頓時靈機一動,飛快地竄過去將麻繩撿起,抬起身時,又恰好與廣陵王世子的目光對上,便毫不心虛地對著他扯出了一個笑容:“嗨。”

話音一落,就一陣風似的飛速竄去他身後,在背後將他攔腰一抱。

這一抱猝不及防,廣陵王世子果然怔在了原地。李秀色勾唇一笑,迅速拉過手中繩索,將他胳膊並身子綁住,繞了一圈又一圈。

她一手拽著繩端,一手又趕緊拉過一旁的一張座椅,將他一把推坐上去,再將他的腿與椅凳牢牢鎖住,最後再用力打上兩個死結。

片刻後,終於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歡呼道:“行啦!在你清醒之前就這麼乖乖待著吧!”

廣陵王世子在這過程中破天荒地沒有一絲抗拒,也許是混沌的意識令他反應遲緩。

他坐在凳子上頗有些迷茫地看著她。

確切地說,是還在看著她沾染鮮血的嘴唇。

李秀色此刻有了發作底氣,終於翻了個大白眼,伸出兩根手指指向他的眼睛,啐道:“看!還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

“……”

少年的眼睫顫了顫,神情很無辜似的。

他終於道:“放開我。”

“我不。”

“為何要綁我?”

李秀色哈哈一聲大笑:“為何綁你?你說為何綁你?”

她此刻氣派足得很,惡狠狠站在一旁,見少年胳膊動了動,便又道:“別做無用之功了,你現在就是在案板上的魚肉,任我宰割!”

她學著話本裏的惡人模樣,撐著腰道:“我現在想對你做什麼便能做什麼,你平常不是威風得很?囂張得很?來啊,再拽一個試試啊。”

“……”

李秀色一想著方才被這騷包占了便宜便覺得來氣,雖說和這廝親一親她也算不上吃虧,而且這廝貌似還有些意外的純情,除了貼一貼便不會其他的了,比她看過的那些激烈的話本子裏樸素得多,但怎麼說都是男女授受不親,況且一點也算不上美妙,他如何能隨隨便便就親上來呢?不僅親了,還咬上了一口,當她是什麼香噴噴的豬肉啃嗎?!

她越想越激憤難平,說了一大嗵嚇唬人的話後,又瞪了看著凳上的罪魁禍首一眼,想著反正他應當也記不住,便又罵道:“什麼堂堂廣陵王世子……分明就是個臭流氓!死變態!下流鬼!”

“……”

廣陵王世子被罵得狗血淋頭,麵上卻一絲波動也無,隻是忽然覺得有些頭疼,那痛感令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而後閉上了眼。

李秀色“喂”了一聲:“我隻是罵你,我可沒打你啊……做出這幅表情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