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派人去抓，不過他早已逃之夭夭。後來清點人數，發現他還帶著一個兒子、一個得力的手下一起跑的。剩餘抓到的一百四十多號人包括他的家眷均已加手銬腳鐐、上口銜，押回廣州警察總署的監獄審問。不過這些人應該問不出什麼。”錢明林道。
宋青書點點頭，又要說些什麼，忽然從屋內走出一個身穿警察衣服的人來，對錢明林說道：“錢大人，又發現了一個埋藏屍首的屍坑。”
錢明林僅僅聽到這幾個字就幹嘔起來。若不是他早上吃的東西早就已經全部吐出去了，他就不是幹嘔了。
緩了一會兒他才說道：“加緊挖，將所有的屍首都挖出來讓仵作驗屍。”
這人行了一禮正要退下，忽然宋青書說道：“且慢，我也跟你一起進去看看。”
“宋侍衛！”錢明林大聲說道：“你還是不要進去看為好。”
宋青書知道他是好意：外麵已經這樣了，裏麵定然會更加恐怖，一般人看了晚上都睡不著覺。但他還是說道：“錢通判，陛下叫我來問這個案子，我就得去屋裏看一看，知道到底是什麼情形。”
“你還打算和陛下述說這些情形不成？”錢明林驚訝的說道。
“這自然不能。但還是進去看一看的好。”宋青書道。
錢明林勸說了他幾句，宋青書仍舊一定要進去；他也不敢阻攔，隻能滿心不情願地跟隨他一起走了進去。
宋青書一進去，就見到牆邊有個磚砌的爐灶，上麵架著鐵鍋，旁邊放著好像是切藥材用的鍘刀，還有大大小小的盆罐籮筐羅列在兩側，地麵上滿是沒有加工的藥材。初看起來，似是一家藥鋪內用來熬藥的地方。
然而從鐵鍋裏卻飄來一股奇怪的氣味，即使這口鍋已經冷了多時仍舊如此。這氣味好像誰家燉排骨的味道，但摻雜著許多香料讓味道十分怪異。宋青書一走進這個院子裏就覺得胸悶欲嘔。
“侍衛大人，這裏是……”馮德林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完，宋青書就打斷道：“我知道這裏是做什麼的：這裏一定就是他們殘忍殺害這些人的地方。”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小罐子裏放著的東西。“這些是止血的草藥，這些是石灰，都是用得到的東西。”
他又伸手掀開鐵鍋的鍋蓋，裏麵是半鍋白色的肉湯，還飄著些帶骨的肉。
“這裏麵應該原本煮著一個小孩。”宋青書說道。
聽了宋青書的話，錢明林又幹嘔起來。不僅是他，有幾個警察再也忍受不住，扔下手裏的東西逃了出去。
宋青書又仔細看了看一旁罐子裏的東西，又道：“看來他們除了折割造畜、采集生魂外，還使用人肉來合藥。”
“合藥？”再次幹嘔完畢的錢明林聞言說道。他聽說過民間傳言人血能治癆病，但沒聽說過吃人肉能治病。
“我也隻是聽說。人肉人骨，五髒六腑，都可以用來合藥，各有用處。這樣的“藥”多是春藥、墮胎藥和“架大刑”的藥。”宋青書說道。
錢明林對此半信半疑。孔子說敬鬼神而遠之，儒家整體的教導也是不相信鬼神，所以深受儒家教導的錢明林滿腹狐疑的聽著他的話。
宋青書其實也並不完全相信這些東西有用處。他聽門派裏的長輩說起這些的時候，都聽他們說過：‘使用人肉人骨煉藥，有傷天和，必不能壽終；並且這些藥未必能起到用處，江湖上真正懂得使用人肉合藥的不到一成，剩下的都是欺騙錢財之人；即使真的懂得用人肉合藥的人合出來的藥，對吃藥的人身子也傷害極大，不能持久。’
宋青書繼續向裏走去，錢明林也隻能跟上。很快，他們兩個就走到了正在開挖的坑洞旁。
宋青書僅僅看了一眼就又愣住了；不僅是他，一旁所有剛剛跟著走進來看到此景的人都愣住了，仿佛電影中定格的畫麵一般。
洞坑內可以清楚看到的屍首就有四具，是用碼柴禾的碼法碼起來的，碼得很整齊，頭足彼此交錯倒置也十分緊湊，從邊際可見下麵還有一層，或者不止一層。這些屍體從身量上看應當是兩具女子的和兩具小孩的屍首，四具屍首都殘缺不全，和他在外麵看到的那具男孩的屍首相似。
這些人中唯一表現好一點的人是馮德林，可他心裏也暗暗納罕：‘自古已來采生折割就是見不得光的，行事者多是流竄，極少在一地連續采生的。這麼擺開攤子大幹，一定有什麼其他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