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這次阮希周大人的目標,就是糧食!”
“明軍的大炮確實非常厲害,對城頭的威脅很大,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依照打探來的消息,明軍一貫是火頭軍每日一早領取第二日的糧食菜蔬,為將士生火做飯。現在已是深夜,夥房的糧食菜蔬應該都已經用光,所有的糧食都在糧草大營,若是能將他們一把火燒光,明軍就將無糧可吃。嗬嗬,憑著采摘野果野菜和打獵可供應不了十五萬大軍吃飯,明軍很快就就會不戰自潰。”
“況且因為阮大人在明軍攻過來之前將周圍所有的將士全部收入城中,明軍也不知曉南定城中還有一條密道直通城外,必然對我軍可能襲營之事有所懈怠,當他們發現有我大虞將士帶兵突襲明國靖江王的營寨後也定然會有些驚慌,更加想不到會有人另行襲擊糧草大營了。”
穿著一身深色衣服、正悄悄地借助草叢向安紮在西南大營後麵糧草大營潛行的牛桂一邊小心翼翼的走著,一邊輕聲向身後對此十分不解的副官張印泉解釋道。
“可是,將軍,雖然燒了明軍的糧食會讓他們沒有飯吃,但有經驗的將領都知道,無糧撤退軍心極易崩潰,到時候能撤回去的人未必有十之二三,對於統兵大將來說,最好的辦法其實是全軍猛攻南定城,隻要打下了南定城就有飯吃,多半會不分晝夜、不惜傷亡的攻打南定城。阮大人如何應對?”張印泉問道。
“阮大人如何應對?明軍定然打不下來南定城,何須應對?”牛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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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希周定然不會將這當回事。”一邊帶著教化三部司的苗兵向糧草大營趕去,賀文常一邊為他們解釋道:“第一日攻打南定城損兵不少後,我就找到了當年錦衣衛搜集的關於安南境內胡氏一族與許多將領的消息,翻出有關阮希周的那一頁,才知道南定城的守將阮希周可不是平常人。”
“阮希周曾駐守安南南邊的順化城前後十餘年,當時安南國勢弱,內部又十分動亂,占城經常侵入安南國的廣治州,順化作為廣治州最重要的城池,不止一次被占城人包圍,但從未被攻陷,就好像堅守長興城十年未被張士誠攻陷長興的長興侯耿侯爺一般。阮希周也是因此被安南陳朝的先王與8所賞識,一步步高升。”
“所以阮希周也如同長興侯一般,對自己守備之能十分自信,不認為有任何人能夠打下他所駐守的城池。是以他不會在意大軍接下來的猛攻,反而將之視之為機遇,猛攻沒有打下南定城後糧草完全斷絕的大軍不必安南人追擊多半會自行崩潰。他們甚至多半打著趁機全殲大軍的主意。”
賀文常的解釋龍上登聽得糊裏糊塗。他的漢話水平有限,日常用詞和行政用詞、軍事用詞差不多都能明白,但地名和一些成語、俗語都不知道什麼意思。
不過跟隨在他身後的女子能夠聽明白賀文常的解釋。這女子就是龍上登的女兒龍屏兒,她之前在昆明讀過幾年書,漢話說的非常流利,對於大明的人文典故也爛熟於心,賀文常來到龍上登手下的營寨時賀文常的話就是她給父親解釋的。賀文常話說完後龍屏兒小聲為父親解釋。
但隨即龍屏兒轉過頭來又對賀文常說道:“賀大人,可安南人襲擾糧草大營的士兵人數雖然不會很多,但必然都是萬裏挑一的精銳,我軍也不過一千多人,如何能夠擋得住他們?”
賀文常明白,龍屏兒的意思是害怕自己長官司的人因為阻擋安南人全軍覆沒。一千多將士不過是一個千戶,對於大明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教化三部司長官司來說,這就是他們一半的青壯年男子,若是都死在這裏,對他們長官司來說可是傷筋動骨,縱使大明朝廷賞賜再多的財物也彌補不了這麼大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