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李詠琳當時對你說了什麼?”允熥不敢相信的看向昀芷,問道。
這一日允熥病好了以後,上午將這幾日的奏折批答一遍,又見過昀蘭後,因覺得自己這麼容易生病或許是因為最近練武的時間少了,又在殿內打了一個時辰的拳,時候就到了午時。
中午他在延禧宮與妙錦和文堃一起用了膳,歇過中覺後陪著孩子玩了一會兒,伴晚時分去坤寧宮和熙瑤一起用晚膳。正巧昀芷又來蹭飯,他想起下午讓她見了李詠琳,就順便問了問她們下午說了什麼(其實昀芷蹭飯是順帶,主要是來告訴他李詠琳與她說了什麼)。他下午陪著孩子們玩的時候已經想過了,李詠琳要麼是以情動人,求昀芷幫她;要麼是以利動人,用自家的產業來誘惑昀芷為他們家幫忙。他也考慮到了李詠琳可能說出幾個或許涉及此事的官員名字,提前吩咐過昀芷都記下來,回頭告訴他。但是他萬沒有想到,李詠琳會說出這樣的事情。
“千真萬確!”昀芷剛剛聽到這件事時也很驚訝,不過此時已經緩過來:“皇兄,李詠琳說她原本的夫家丹家暗通白蓮教。”
是的,李詠琳最後告訴昀芷的,就是她原本的夫家暗通白蓮教之事。自從大明立國起就打擊白蓮教,對舉報者的獎賞也很重。她見將自家的產業投入昀芷麾下的企圖有可能不成,說出一位可能涉及她家之事的官員名字也沒能引起重視,於是將最後的底牌告訴了昀芷,希望通過立下大功讓陛下更加在意她們李家的事情。
“白蓮教是被爺爺嚴禁之民間邪教,凡教徒都是死罪,丹家若是白蓮教徒,行事必定十分隱秘,怎會被她知曉?若她因為是媳婦而被告知,丹家又豈會放她活著離開自己家?”震驚過後,允熥想到了疑惑之處。
“皇兄,李詠琳與妹妹說,因此事太過要緊,即使是丹家的一些子弟都不知曉,對娶進來的媳婦隻有在生了兒子,又反複確定她與自家是一條心後才會告訴。李詠琳還沒有生過孩子,丹家不會將這樣機密的事情告訴她。她說自己是偶然間發現的,連她丈夫還都不知曉。”
昀芷隨即說了說李詠琳發現的經過,繼續說道:“李詠琳發現此事後十分害怕,本來是想與娘家斷絕關係,以便在丹家事發後不牽連到娘家,可沒想到娘家忽然遇到飛來橫禍,丹家又將她休了,於是將此事告訴妹妹。”
“她可真夠狠的。”允熥忽然笑道:“此事若是真的,丹家嫡支與知曉此事的人都要處死,其餘族人都要流放,她這可是狠狠的報複了原夫家一把。”
“丹家不仁,就不能怪她不義!”昀芷說道:“丹家若是願意對李家施以援手,哪怕不施以援手,隻要不落井下石,李詠琳都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丹家這是自作孽不可活。”
“為兄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允熥聽昀芷這話是在為李詠琳辯解,忙解釋一句。
他確實沒有責怪李詠琳的意思。往小了說,她這是複仇,複仇一向是被各國文化所允許甚至鼓勵的;往大了說,她這是忠君愛國的表現,更是要狠狠表彰的。隻不過這個年代對女子非常苛刻,人們聽了,雖然因事涉反賊不敢公開說什麼,但私下裏對李詠琳肯定會十分鄙薄:‘作為女人,就應該出嫁從夫從一而終,被休棄就應該自盡,即使不自盡,豈能如此報複夫家?’
不過允熥可沒有這種想法。若是丹家遭難,李詠琳主動提出和離又舉報前夫家的不法之事,允熥心裏會很瞧不上她;但現在是丹家落井下石,就不要怪人家反咬一口了。
“她還挺謹慎的。估計是害怕此事經多人轉口被隱藏在朝中的白蓮教徒知曉,所以無論是錦衣衛的人去問她或她弟弟話(沒有透露自己錦衣衛的身份,隻是以調查李家之事的官員名義去問話),亦或是你二姐,都沒有告訴,直到你親自接見她才告訴你。畢竟,告訴了你你再告訴為兄,隻不過轉一道口,告訴別人說不定轉幾道口了;而且將此事告訴你而不是你二姐,還能在你麵前賣好。”允熥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