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龍平和地看著湯豆豆,片刻的遲疑後,他在心裏暗歎一口氣,但還是微一彎腰,作出退讓,“好的,那你請稍候!”
劉迅一看,馬上打起哈哈,“算啦,算啦,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出發了。這邊的服務就先撤了吧!”說完,一口將手中的花茶喝幹,起身帶頭向外走去。
阿鵬他們也陸續起身,臨走前,都極其不爽地看了看潘玉龍。豆豆也轉過身,留給潘玉龍一個高傲倔強的背影。
三
1948房裏,同樣一早就已開始忙於公務的金誌愛神情淡定,正坐在客廳裏。崔秘書恭立在一旁,輕聲地給她做當天的行程彙報:
“董事長,今天上午9:00整您將參加我們公司城市花園建設中的西區主體工程的奠基禮;中午12:00整與銀海市政府要員一起共進午餐;下午2:00整視察城市花園已建成的東區項目,此次視察將由公司中國區總代表林載玄全程陪同;下午5:00左右回公司,參加一個公司內部舉行的冷餐會,與公司部分高級幹部會麵。晚上8時回萬乘大酒店休息。同時,此次奠基禮與東區視察活動都將安排主要新聞媒體參與采訪報道。董事長,您還有其他什麼吩咐嗎?”
金誌愛隻是輕輕地搖頭,“沒有了。”
“董事長,今天一早接到京畿道回龍洞的電話。”崔秘書小心地看了眼金誌愛的臉色,囁囁地說道。
金誌愛聽了,臉色頓時更行冷淡,“什麼事?”
“是金昌碩少爺。”崔秘書偷眼再瞧了金誌愛一眼,看她沒有異樣,才接著說,“他說他想董事長您了,希望您能早些回韓國。”
金誌愛沉默半晌,終於低聲輕答,“嗯,我知道了。”
崔秘書又看了看腕表,“董事長,來接您的車已經到了,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
金誌愛拎著包平靜地站起身,清晨的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照到她的身上,隨著她的身影微晃起迷離光塵。金誌愛與崔秘書頃刻就消逝在1948門邊。隻剩下一室靜寂。
房內,暗香浮動。
四
而銀誠律師事務所裏,楊悅也正忙著伏案查閱資料。昨天請假了一天,有許多新的翻譯任務要在今天都趕出來。所以,一早來了以後,楊悅就幾乎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銀誠律師事務所是目前銀海市最大的一家律師樓。每年接的大大小小的案件不計其數。因為發展勢頭良好,銀誠律師事務所從幾年前就開始涉及涉外業務。這2年來,更是在涉外經濟類案件中做得風生水起。因此,在業界的口碑也非常好。
因為業務做得大,涉及麵廣,人才的需求量也日益提高。象楊悅這種既懂行又有很強的外語應對能力的人才正是他們不能缺少的。故而,即使現在楊悅身體有所不便,他們也不會輕易讓這種人才流失。
楊悅在這裏的工作,除了任務繁重點,平心而言是真的不錯。楊悅對自己目前的狀況也很滿意。她本身就為人大方,雖然年輕,但待人接物卻很有分寸;又懂得與人為善,從不因自身的身體缺陷怨天尤人,反而更因此處處忍讓相幫,再加她又嫻靜謙和,所以,所裏上至主任下到打掃小妹都很喜歡她。時間久了,楊悅在這裏的工作其實做得可以說是如魚得水。
就象現在,她剛剛將手裏的一份資料整理好,那邊打掃小妹就跑過來叫她了,“悅姐,雪安姐她們看你忙了一個上午,已經在茶水間幫你泡了杯奶茶,讓你過去放鬆一下。”
楊悅抬起頭,溫柔地笑了笑,“好,我收拾一下,這就過去。”
茶水間果然也是休閑聊八卦的地方。
楊悅過去的時候,裏麵正聊到今年銀海市的賞花節會有哪些明星來參演。
掃地小妹顯然也很起勁,“我知道還有一個叫‘真實’組合的,裏麵的組員全是銀海人,歌唱得好聽舞也跳得超炫,他們也會參加表演。”
“這種本地組合有什麼好啊?”有女生抗議。
“不是的!不是的!”小妹睜大眼很認真地普及,“他們一年前就到香港去發展了,現在已經很有名氣了。他們去年年底的時候都上新加坡表演去了呢,現在粉絲超多的……”
楊悅和其他幾個女生都笑眯眯地看著小妹。
小妹更起勁了,“我上次買的娛樂雜誌上就有他們的介紹。本來還不知道他們都是銀海人呢,一女四男的組合又特別……裏麵的主唱兼主跳叫湯豆豆,長的好漂亮啊!還有其他幾個男生,都狂帥的……但是,我還是比較喜歡那個阿鵬!酷得一塌糊塗……”
頓了頓,她又遺憾地歎口氣,“可惜,隻能在家看直播。要是能去現場就好嘍!唉――沒勁!隻能勉強勉強了!”
正在低頭喝奶茶的楊悅突然一陣嗆咳。
好一陣子,她才抬起頭,看見一幫女生正又是驚訝又是好笑地看著她。
那個叫雪安的女生更是似笑非笑地問,“你不會吧?難不成你也喜歡什麼阿鵬,想去看現場?那每次來接你的那個大帥哥怎麼辦?”
有人開玩笑,“那正好……就讓給我來涼拌吧!”
楊悅突覺有苦難言,她不由神色勉強地一笑,“你們都想哪兒去了……”
一幫人頓時嘰嘰咕咕笑成一片。
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楊悅的心情忽然變得不是很好。她有些明白昨晚潘玉龍為什麼一夜沒睡了。
原來……是豆豆回來了……
坐在自己的電腦桌旁,楊悅看著堆積的資料,卻有些心不在焉。她感到自己有些恐慌。這個消息,比之昨天她無意中看到潘玉龍收在紙盒中的蘭花護腕跟照片還要使她挫敗。
楊悅不知道豆豆跟潘玉龍一年前發生過什麼。但她知道他們是相愛的。起碼當時豆豆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她永遠不會忘記自己在最初得知豆豆跟潘玉龍關係時那種深深的無奈與失望;也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看著豆豆幸福的笑容時那種切切的羨慕與渴望。隻是從她回北京醫病後,就似乎一切都斷了消息。當她再次因為心裏地那份執著回到銀海,卻早已是人事全非。她隻能在豆豆家的舊樓旁獨自失落地徘徊。
是什麼要讓曾經幸福的豆豆遠走香港?又是什麼讓潘玉龍離開銀海又再次回到銀海?回來時的潘玉龍孑然一身,而回到萬乘大酒店時卻為什麼必須從洗衣工幹起……他甚至在偶然間還曾不經心地提起他都是蹲過大牢的人了。這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楊悅沒有想過去問。
不是楊悅不想知道,而是她始終認為,等潘玉龍想要告訴她時,她自然會聽到屬於他的心的故事的。而到那時,她也會將潘玉龍此前回避聽的、她的心的故事和盤托出。
但這要等潘玉龍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