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世界裏永遠都不缺少傳奇。
而淳化五年的春天,仙台南城的一場傳奇注定流傳千古。
盤踞仙台城數十年的幫派,在一夜春雨裏被連根拔起,手段幹淨利落,血腥殘忍,而這一切出自一名少年之手。
因為雨夜裏的這場廝殺,東城院第一劍道天才梁文道一朝悟道,晉入造化神境,而另一位年輕的修道者在春雨中晉入天啟,看似偶然而微小的事件,卻開啟了整個大陸修道世界的新紀元。
破境的二人是從彼此的身上得到契機,從而感悟無上天道,他們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卻沒有在這場春雨裏謀麵。
一場春雨,滿城廝殺,徹底穩固了荊七在仙台黑暗世界裏的牢固地位。無數幫派眼看著仙台南城這一塊肥肉,卻沒人敢來挑戰。一戰定乾坤,斬殺六大幫的荊七沒有招兵買馬擴大幫派,也沒有以南城夜色裏的屍身和鮮血威逼各家商戶,他的手下始終隻有九把刀,仍然安靜的住在原來的宅院裏。
就是主動要求庇護的商戶,所繳的銀兩也足夠養活荊七的九把刀,所以南城有數千家商戶不用再出銀子,生意自然更加興隆。各個酒樓殿堂更是把荊七,把九把刀當做南城最尊貴的客人。甚至有客棧把荊七當做神像供奉起來,保護生意興旺發達。
仙台南城幫派之間火並的曆史從此結束,黑夜的街角沒有再傳出淒厲的慘叫,郡府衙門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淳化五年的仙台,城南,城東分別有兩顆新星冉冉升起,令萬眾矚目。浪子回頭的晉王世子,帶領眾門客開始東城改造,幾十年未變的仙台地下江湖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自此,仙台城裏流傳著這樣一句話,用來形容一年之內突然崛起的兩個年輕人:西林門下三千客,小七城南五尺天。
晉王世子和刀客荊七都在仙台做著自己認為最正確的事情,最值得去做的事情,不論世界將怎樣變化,亂世怎樣到來,人總是要做點事情的。
此間,有一個少年,背著行囊,領著一個女孩,第二次走出仙台城。
……
黑風鎮的蔣遼已經等了徐風很久。
春天,所有該種的藥材都已經種好,天氣漸漸熱了起來,能夠感到地下湧動著春天的力量,生機勃勃的氣息在不斷生發,攪得人心也跟著躁動起來。
蔣遼光著膀子做完了一天的工,把藥田整理的幹幹淨淨、平平整整,又到回春堂把該做的活計統統做完,缸裏挑滿水,柴垛堆滿柴,青磚鋪就的庭院灑掃的纖塵不染,這才走到醫癡餘冠勇跟前辭行。
“我該走了,你多保重!”
餘冠勇永遠都是鑽在一堆瓶瓶罐罐當中,早就料到有這一天,頭也沒有回的擺了擺手。
蔣遼行走在青綠的山野之間,壯碩的身軀如同一隻野熊,在樹枝山草之間掩映。
王朝北地多山,少林。走過幾個青綠的山頭,就是一望無際的山石,黑褐色的大小山包連綿起伏,全是石頭,沒有一顆樹,甚至見不到幾叢綠草。
道路不成道路,山穀間到處都是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石頭,讓人無處下腳。
轉過一片碎石堆砌的山嶺,一個老者在山穀的碎石之間來回尋找,像是有什麼東西丟了一樣。
那老者身材壯碩,一身麻布褐衣,不修邊幅,炯炯有神的雙眼隻顧盯著地上大大小小的石頭。
春暖之際,一切蛇蠍開始在山石間出沒,老者是在抓蛇,不過他抓蛇的方式卻是與眾不同,讓一旁的蔣遼看的目瞪口呆。
褐色的蛇尾在石縫間一閃而逝,隻見那老者也不附身去抓,隻是提起銅缽一般大的拳頭照著地上的石頭猛轟而下!
轟!
平地響起一聲沉悶的炸雷。石屑崩飛,煙塵彌漫,臉盆大的石頭在一拳之下竟然碎成粉齏。
那老者順手抄起一條猶自彈動的蛇,把蛇頭一擰,仰臉喝完蛇血,將死蛇在空中一甩,蛇膽就留在了手中。
讓蔣遼看呆的不是老者吃蛇,而是一拳轟爆山石的抓蛇方法。
開悟的修行者,在天啟之後就晉入金石之境,凡是達到金石境的強者,全力出擊,一拳可以轟出千斤巨力。以千斤巨力轟擊在臉盆大的巨石上,也不見得能夠將巨石砸成飛灰,而眼前的這位老者卻如此輕易的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