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
師兄弟四人回頭看時,流花坊裏服侍三師兄的那位姑娘已經跪倒在綠柳下的長堤上,向著幾人磕頭。
十三師兄輕揮衣袖,那姑娘身體一僵,再難磕下頭去。
這位姑娘姓聶,單名一個蓉字。鬢發後梳,額頭光潔,隨眼一看之下有點滄桑顏色,但是細看之下卻透著一股聰慧典雅之意。也許是滔天的仇恨鬱積太久的緣故,臉色不太亮麗,眼神欲言又止的看著徐風一行人。
三師兄走上前去,親手將她攙扶起來,說道:“姑娘不必多禮,孟某答應的事情一定能夠做到。”
聶姑娘起身,仍然對著四人一一認真行禮,開口說道:“妾身並非全是為了感謝各位英雄,實在是心裏有話,盤桓多時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後來,妾身一想,浮萍之身實在微不足道,才從老鴇手中僥幸逃脫,追趕諸位英雄。”
流花坊雖然毀了,但是暗中布置在流花坊的勢力依然存在,這些宗門在世俗的爪牙代替宗門打理事務,如果出現差池就學遭到宗門的責罰。
青樓裏眾多管事、跑堂、龜奴、老鴇,甚至一些出眾的姑娘都是仙魂門在俗世的勢力代言。流花坊被徐風一劍摧崩,這些人就尋找其他仙魂門產業落腳。整個鹽湖城,像流花坊這樣的產業,仙魂門還有很多處。
產業被毀,人心浮動之際,對下人和青樓女子的看管會更加嚴格,聶蓉也是拚著性命從看管者手中逃了出來。看著白皙臂腕隱隱流出殷紅的鮮血,四位師兄弟都知道眼前這位姑娘付出了多大的代價,鼓足了多少勇氣,才從魔抓之中逃出。因此對她要說的話格外重視起來。
“聶姑娘但說無妨。”三師兄說道。
“妾身要說的其實隻有一句話,不知道對是不是,但不說實在是心有不甘。”
四師兄急切道:“快說。”
“妾身覺得,殺害聶氏一家九十六口的就是方才流花坊內的那位白衣公子!”
師兄弟四人倒是一愣。
不過也是,隻有滅門抄家的深仇大恨才能給人這麼大的勇氣,這麼些年過去了,雖然隻是不太確定的一絲線索,甚至隻是一種直覺,但也是異常珍貴,比起毫無線索來說已經是蒼天開眼一樣的恩賜。所以她要抓住這個線索,把這個線索說給有可能為她報仇的人。
四師兄說道:“你確定?”
聶蓉思考片刻,肯定的點了點頭。
十三師兄說道:“符青山臨行前說過,能夠道破那位白衣公子的出身,要不我們去仙劍門打聽一下。”
三師兄沉吟不語,思慮良久才對聶姑娘說道:“姑娘是不是從那位白衣公子身上感覺到了什麼?”
聶蓉眼中閃出一絲精光,說道:“英雄所言正是,妾身從那位公子身上感到一陣令人作嘔的陰鬱之氣,和那日家人被殺,藏身井中時的感受一模一樣。”
三師兄與石豹對戰最多,也對他的氣息感受最深的一位。那個陰風古罐雖然隻是一件下品法器,但想要僅憑拳意將其轟爆,也要付出一些代價,畢竟是有靈魂的法器。
直到此時三師兄右手臂上依然有一絲陰冷在肌肉裏殘留,那股陰冷給人的感覺與聶姑娘形容的完全一致——令人作嘔的陰鬱。從冰窖中拉出的屍首給人的就是這種感覺。
確認後,三師兄默然,平淡說道:“沒錯,殺害你家九十六口的凶手確是此人,即便不是他親手所為,也與他脫不了幹係。”
聽見三師兄如此說,聶蓉身體一彎,就要再次跪下。四師兄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連連說道:“不必,不必,我師哥做事也不純是為你報仇,也是主持雲夢山麓宗門之間的公道。是不是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