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複雜了。”
徐風把絞殺檄文輕輕放在桌上,手掌穩定的沒有一絲顫抖,內心的孤寂與憤怒已經壓抑到了極致。
徐風很清楚這張薄紙的分量,絞殺檄文上的四個人,每一個都在雲夢山麓,甚至王朝南方享有盛譽。
特別是祁連道長名字前麵“代理掌門”四個字,可以說,字字千鈞。
就憑這四個人的名字,加上栽在徐風頭上的罪名,整個南方道門將有無數弟子,視徐風為必殺之仇敵,甚至以親手斬殺徐風為至高榮耀。
曹不爽一開口,李客臉上的汗水就沒有停過,恐怕也不僅僅是天氣炎熱所致。
作為焚星樓記名弟子,雖然隻是打理錢糧雜務,並不摻和修行者的內部事務,但也會風聞許多宗門之間的名人軼事。
李客清楚那封絞殺檄文意味著什麼,很清楚自己身旁,此刻依然安靜坐著的少年,所麵臨的危險局麵,更是立刻想到自己的處境。
“現在走還來得及。”徐風看向李客,真誠的說道。他不想這個不懂修行的記名弟子牽扯進來。
李客伸出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油滑市儈的麵孔終於顯得莊重了一點。
“老大,我李客雖然不懂修行,但也算十裏八鄉的硬骨頭!”
“不就是死嗎,兄弟我不怕!”
徐風平靜的笑了笑,說道:“放心,我不死,你也不會死!”
轉向曹不爽繼續道:“你我也是一同患過難的兄弟,曹兄冒天下之大不韙,率眾前來,是條血性漢子!值得我徐風敬重!”
曹不爽沉聲說道:“實不相瞞,在仙魂門洞府,曹某就已經被徐兄的風采所折服。如今中土皇權旁落,天下道門崩壞,徐兄年紀輕輕,確有一方雄主的英姿,曹某有一言,懇請徐兄答應”
徐風心頭一震,見曹不爽眼裏閃過一絲精光,點頭說道:“曹兄請講。”
曹不爽站了起來,神情激昂的說道:“去他娘的仙劍門,去他娘的焚星樓,徐兄!我們不如殺出雲夢,在北方另組宗門!……以徐兄如此年紀就天啟巔峰的才具,我們一定可以聚攬天下英才,成績一番千秋大業!我曹不爽及十九位飛鷹堂兄弟願誓死追隨!”
徐風看著木門縫隙裏射進的天光,陷入深沉的思索。
這不是一件小事。
以自己此時的實力,與整個南方宗門為敵!
如果踏上曹不爽所說的道路,衡水的親友,焚星樓裏的兄弟,甚至仙台城裏的那兩位故人,都將麵對不測的風險。
徐風思慮良久,已經擬好回複的話語,剛要開口,就聽見數道破風之聲響起,刀劍之聲猛然大作,寒光連著真元在堂屋之外猛然炸響。
本來要出口回絕的話語變成了“此事,從長計議!”
門外已經有兩名飛揚堂的弟子被放倒,眾人刀劍在手緊張的在小院當中對峙。
看見徐風三人從屋子裏出來,院子裏的氣氛頓時緊張到了極點。
三個青年,約莫十八九歲的樣子,身穿一樣的白色長衫,胸前繡著一柄略顯秀氣的黑色短劍,一幅正義凜然的樣子,手握長劍,殺氣騰騰。
曹不爽見自己的兄弟中招,拔刀就要上前拚命,卻被徐風攔了下來。
“光天化日之下,私闖民宅,濫殺無辜,誰給你們的權力。”
三名青年一愣,沒有想到這個應該就是徐風的人竟然和自己一樣年輕,更沒有想到,一個罪惡滔天之徒,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看來你就是徐風,逆賊!你毫無人性、罪惡滔天,陰謀擾亂整個南方宗門,人人得而誅之!還不快乖乖受死,好讓我們兄弟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徐風心中好笑,最近怎麼這麼多揚言要替天行道的人。
從衣飾上看,眼前三人明顯是仙劍門的年輕弟子,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內門親傳弟子,三人一個個咬牙切齒、義憤填膺的樣子,恨不得立刻置自己於死地而後快。
徐風看著三人輕輕一笑,說道:“第一,今天的事,以後你們會後悔的。第二,既然來了,也殺了人,那麼你們三人當中,至少要死一個。第三,既然是名門正派、替天行道,你們商量一下,出來一個人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