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消失在荒野裏的青衫(1 / 2)

許多年以後,史家評寫淳化四年仙台城的這個秋天,頗覺無從下筆。

因為此時此刻此地,英雄人物燦如星河,初次登上曆史舞台的他們,每一個都是光芒萬丈,似乎每一個人物都有實力做為曆史的主角。

但是命運之矛沒有刺穿現實之盾的時候,這些少年也隻是少年。

秋陽初生,蒼茫四野暈染在晨光之中,野草樹木被明亮的秋陽點綴,熠熠生輝。

振奮的晨光,讓人感覺昨夜的肅殺好像發生在很久以前。

蔣遼、王翠花,徐風、李客幾人,約束行裝,北上郢都,眾人前來送別。

以高天義為首的九刀門兄弟過來辭行。

這個曾經因為三兩銀子哭鼻子錢莊學徒,如今成長為頂天立地的草莽大漢。

徐風朝那鼓鼓囊囊的胸肌來了幾拳,說道:“好好活著!”

袁永生也來辭行,依舊是那身破舊棉襖,好像一年四季都沒換過。

“郢都是大地方,聽說開銷很大。恩公,我這有些銀兩你拿去用吧。”袁永生擠到人前,髒兮兮的手掌展開,是一大錠銀子。

果然是實在人,徐風心道。

沒有人不喜歡錢,特別是徐風。徐風一臉恭敬地接過銀子,在麵前掂了掂,本來想感謝幾句,卻嗅到一股騷味,臉上神情頓時就有點尷尬。心中想道:也不知這錠銀子剛才被袁永生藏在那裏了。

袁永生卻意會錯了,連忙說道:“徐公子放心,這不是晉王府的工程銀子,是兄弟我跑腿攢下的。”

“難得,難得。”徐風說著,把銀子揣進兜裏。

這幾日間,他已發現袁永生的不同尋常,隻是不知道這個邋遢家夥得了什麼機緣,又是跟著誰修行。

這些時日不見,連徐風竟然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什麼境界。

他有意要考究一下袁永生,咫尺之間的距離,手中黑劍猛然向前刺出,力度和速度,用了有六七成的樣子。

“呼……”一陣勁風從二人之間晃過。

“徐公子,你這是何意!”

袁永生麵色大急,他一直拿不準這位恩公的想法,不知為何說的好好的,突然動起手來。

袁永生一麵焦急的說話,一麵微動身形,隻是巧妙的一錯方位,就閃開了徐風蓄意的淩厲一劍,這個妙到毫巔的身法,連兩人站的距離都沒有改變。

“呦嗬!”徐風大訝,手中劍勢陡然加快,風雨點蒼的道門真元如黃龍出海,直撞袁永生麵門。

“徐公子,你這又是何意!”袁永生這次竟然連躲都沒躲,急切之下,手掌一翻就迎了上去。

“咚”的一聲,空中傳出一聲悶響,引得眾人全都看了過來。

徐風蹬蹬蹬連退三步,狼狽的在草地上穩住身形,真元反震之下麵紅耳赤。

反觀袁永生,沒事人一樣,焦急的撓了撓散亂的發髻,帶著氣憤,大聲說道:“恩公,小生那裏不對,明說便是,何必要動手動腳!”

“這個……這個……”

徐風心中震駭,又不知如何說起,過往修行筆記中關於真元,關於神念,關於經脈,關於修行階段的記載,在這個邋遢書生麵前,好像統統失去了意義。

天下間竟有如此純厚的真元,竟有如此神速的修行速度。

徐風好不容易整理心神,笑著說道:“袁兄,你知不知道你是修行者?”

“知道啊,我比常人跑的快,比常人打拳力量大。”袁永生茫然說道。

徐風一愣,說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境界的修行者?”

“這個,這個我不知道,反正我感覺能打過你。”

“呃……”徐風無語。

“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一個修行奇才,哦不,修行天才。”徐風大聲說道。

袁永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訕訕說道:“恩公,這個小生倒是知道,我確實是讀書的料,我本來就是一個書生嘛。”

“我說的是修行。”

“修行就是讀書啊,我讀著讀著就感覺自己很厲害,找個人一試,果然很厲害。”

“啊!”徐風感覺自己的腦回路有點跟不上:“讀書,讀什麼書?!”徐風感覺自己正在靠近一個重大的秘密。

“道源賦啊。”袁永生說著,隨手從破襖裏摸出那本早就翻成雞毛卷的道源賦,遞給徐風看。

徐風頓時感覺天雷滾滾,但依然不甘心的接過書本,仔仔細細的翻了幾頁,發現和街麵上幾錢銀子一本的,沒有任何區別。

“高人,往後的歲月裏,還請多多照顧!”徐風握著書本,重重一拜,認真說道:“明年,就明年,我在郢都請你住酒樓,吃宴席。”

“小生恭敬不如從命。”得到肯定的袁永生一臉興奮,早把方才的兩招試探忘得一幹二淨。

……

一番熱鬧的話別,高天義、袁永生一幹人等已經返回,蔣遼、李客等人也已經先行出發,隻剩下徐風和荊七兩人。

“聽說你每天要劈幾千刀?”徐風略帶好奇的問道。

“今天,從辰時起到現在,一共是四千零九十六刀。”荊七一字一句,認真說道。